马车随之进了胡同,只听得一段话传来——
“你这蠢货!当初便与你说好,带你到这温柔富贵乡中走一遭,便有你的造化。如今倒好,你竟生出这等心思来,竟是要跑?”
略等了一会儿,只听那声音愈发怒了,带着讥讽之意,“你这入世十几载,不得其他,那等势力富贵竟是学的这般好。”
此时只听另一个声音说:“它既是女娲补天之石,在潦倒也有一二神力。如今擅自跑出,也不知那神瑛侍者会如何。我们少不得去警幻仙姑那请示一番才好。”
听到这会儿,闻颐书已然全部明白了。于是从车上下来,向前一步道:“何必这么麻烦。它跑了叫你二人逮住,只管送回去便是!”
说着向前一探,果然见到了那一僧一道。
跛足道人,瘌头和尚见到闻颐书也有些意外,随即笑着:“原是施主你,想不到在此处见了。”
闻颐书一笑:“我原也是路过方听得二位声音。”
说罢,瞧向瘌头和尚手里那块玉,“二位,这玉自与我那朋友同生降世。此时若离了它,我那朋友少不得失魂落魄,不妨送回去罢。”
跛足道人点点头,“我们也觉是这般道理……”
他话音未落,二人的脸色确都变了,不由瞧向手里。闻颐书听不到那玉的意思,便问:“如何了?”
瘌头和尚瞪着那玉,脸色未青,实话实说:“这蠢物!它竟是惧怕施主你才从那荣国府里逃脱出来。”
闻颐书目瞪口呆,哭笑不得,“它怕我做甚?”
和尚说:“它说因有你在的缘故,那荣国府必是比以往凋零得更快。如此,那繁华富裕的温柔乡梦便早日醒来。它本是到人间见识享受来的,如今却要遭受败落之苦,便忍不得。听施主你问起行踪,便趁机跑了。”
他草草复述完这段话,自己脸色也不好,便紧紧攥着通灵宝玉,深怕它又跑了。
闻颐书没想到这段缘由竟与他之前想的差不多。一时也是惊愕,不知说什么为好。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看向那宝玉。不知为何,总觉得它抖了一下。
眯了眯眼睛,闻颐书道:“石兄,你若是为这个缘故逃跑可实在思虑不周。宝玉本就是荣府之根,你如今跑了,他神志不清。甚至无需我多做什么,这贾府的天也踏了。”
他拍了拍袖子,笑着:“再且,你如今不在贾府之中。若随便丢弃于地,便是被那等市井小民捡了去,往当铺里一丢。日后只管与一些尘封杂物放在一起。什么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也都与你无关。
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今这荣国府还不曾如何,你及时享乐不就成了?”
两位方外之人,再加一位方外之石都没听过这样的歪理,一时都愣在那里了。闻颐书一笑,冲着二人伸出手,“二位大师,不如叫我将这石头带回去。宝玉真心待我,我不忍他就此痴傻。”
一僧一道本就不愿这石头跑了,如今哪有不从的。见手里的石头没有了挣扎之意,便递到闻颐书手里,念了一声号,“如此有劳施主了。”
闻颐书示意不必,又说:“我若这般回去必叫人起疑。说不得要借二位名头一趟,不知可行?”
那道人掐指一算,笑说:“日后我等还会出现在荣国府一趟,施主但言无妨。”
“如此,”闻颐书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石头,抬手道:“那在下先告辞了。”
一僧一道目送他离去,和尚道:“我本以为这石头本不过是块无机缘无才华的死物,如今竟也有了灵性。”
道人笑着:“人间诸般景象,皆为勘悟。它有此一念并不稀奇。只想不到,弄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