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望着他,去亲闻颐书的眼睛,叹息道:“我在,便是叫你不要忍的。”
昭王殿下得到了消息赶至此时,闻颐书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梁煜的心霎时疼得不行,勉强才对哭成泪人一般的闻芷道:“能否让我留在此处?”
闻芷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张口欲言,可还是掩住,最后不过叹一回,叫天池几个随自己下去了。
躺在床上的人浑身都透露着一股委顿的气息,仿若是一个深陷泥潭的人奋力挣扎,却不过往前迈了一二步,此时已然脱力。不甘心而又疲惫地休息。
梁煜自认历经事情不少,此时也少不得叹一声:“造孽。”
至于是谁犯下这孽果,便似也说不清。
“我叫下人煎了药,”梁煜牵着闻颐书的手,只觉满手凉意,如握棉中,不免担心地问,“可还不舒服,莫要说话了。”
闻颐书浑身都是发泄之后的过度疲惫,躯干沉如锈铁,脑袋昏沉晕眩。可他不想躺着,费力地抬头,“扶我起来。”
梁煜上前去把人抱在怀里,叫闻颐书靠着自己的肩膀。这么一动作似乎费了不少力气,闻颐书歪着身子,略微急促地喘着气,好容易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略等了一会儿,他好些了,方言道:“我方才发了疯,嘴上也没个把门。话出口此事也就没个回旋的余地。”
收起了那些嬉笑怒骂的神情,闻颐书整个人都显得萧索起来。原本被装点得浓墨重彩的稠艳相貌,此时泛着一股如冰似水的冷意。但却因此叫精致的五官愈发明晰锐利。
以往曾有人说闻家兄妹长得不相像,但若此时见了,必不会如此胡说。兄妹二人的眼中,都藏着一股子厌离尘世的意味——放在一起,那是一模一样的。
梁煜摸了摸闻颐书的脸颊,轻轻嗯了一声。闻颐书在堂上发疯骂太子的那些话,他尽数都已知晓。也难怪此人会失控至此,在闻颐书眼里太子是害死父亲的凶手之一。如今还想来抢自己的妹妹,他此时若不疯,只怕半夜三更他能提着剑去东宫搞刺杀。
“东宫的人回去必要回话的,”梁煜如此道。
“若他们聪明些,便会说你不同意。若他们蠢一些,将事情闹大了,我们便也不用太过焦虑。”
闻颐书抬头,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梁煜道:“父皇时时看着东宫,太子上一刻发的火,下一刻便在父皇的耳朵里了,少不得要过问。”
东宫如何解释?说自己强抢民女没成功,所以叱骂属下办事不利?
只怕这话还没说完,永嘉帝就已经亲自抄着马鞭从大明宫里冲出来了。
闻颐书冷笑一声,瞧着梁煜,“你是叫我寄希望于别人犯蠢,自己龟缩不追究?”
“我不是这个意思,”梁煜按住他的肩膀,示意闻颐书不要激动,“这件事我会帮你的,你现在应当好好休养。”
刚这般说着话,外头天池和洞庭端着药敲门进来了。她们看到闻颐书醒着,终于松了一口气,呈上药碗,“大爷,将药吃了吧。”
梁煜想去端药碗,但因为方才一番话说得不叫闻颐书满意,被人一巴掌挥开了。闻颐书自己端了碗来,一口饮尽,搁回去,冷冷抛出二字:“下去。”
天池和洞庭都狠狠抖了一下,低着头走了。
闻颐书身边现在是四个大丫头,之前实乃有七个。闻家鼎盛时期,家中魑魅魍魉的算计不少。那三个便是在那段时间没了的。几个湖的名字,都是在那三个人没掉之后改的。
天池三人原很不习惯新名字,可时刻不敢有一丝差错。如果闻颐书喊了一声,自己没有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