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笑着说“好”。
反复对?比过后,宋槐帮她选了条谷纹玉璧的翡翠平安扣,想着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又给自己挑了一对?镂花松石的平安符挂坠。
去前台付款时,老板含笑叫她们稍等片刻,按照惯例要了两人?的出生?年月,说是买卖求缘,但求一期一会一配对?,无缘则婉拒出售。
宋槐觉得这样的售卖方式很有意思,坐在实木做的高脚凳上,隔一道?纱帘,托腮瞧着老板执起毛笔,沾了些墨水,在玉扣纸上勾勒两笔。
提笔写完,老板侧过身,同店员耳语一句。
店员会意,翻出一个丝绒盒,径自走到橱柜旁,打开柜门,将那条白?奇楠吊坠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直接装进盒子里。
不一会,老板将打包好的四个盒子一同拿给她们,笑说:“久等。难得遇见有缘人?,今日?店庆,各自赠一枚吊坠,祝二位朝暮舒愉。”
宋槐微微怔住,无端觉得心慌,下意识环视四周,没看到预想中的熟悉身影,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听见薛初琦说:“那就谢谢您了。您算一下账,我们这就付款。”
话题被动终止,她也就没问出口。
结完账,从店里出来,两人?并肩往对?面的停车位走。
宋槐走得很慢,没由来地问一句:“初初,你相信缘分吗?”
“信啊,刚刚不就是很好的证明?”薛初琦转头看她,笑说,“早前在江城的时候就听说过这家店,没想到老板还真是个奇人?,瞧模样也就四十上下吧?感觉超脱世俗得很,好像根本不在乎利益,待客只求一个‘缘’字。”
宋槐勉强笑笑,欲言又止,终究没多言。
她从不信缘分一说。比起缘来缘去,或许更相信幸运出自人?为?。
转念又觉得人?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毕竟巧合是小概率事件,北城又这么大,能在同一时间?碰见,实属难得。
明知不可能,还是忍不住去猜测,用?主观去臆断——如果刚刚段朝泠也在店里,如果是他,她又该怎么办。
虽然?只是如果,但还是有种极度的恐慌感。
和他的交集盘根错乱,像解不开的死结,如何也捋不顺。
宋槐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气体凝结成白?雾,向上聚拢,渐渐隐匿于夜色。
一段插曲,倒让人?成了惊弓之鸟。
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彻底同这段感情告别,希望再提起时可以完全不痛不痒。
可如果真能轻易忘记,那他也就不是段朝泠了。
轻描淡写不能足够,他是她人?生?中烘云托月的着墨点。
从此以后遇见的每个人?都将黯淡无光。
第56章
56/他的槐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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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朝泠这段时间过得谈不上坏,但也绝对论不?出有多好。
以往工作和生活再棘手,摸清思路总会解决,这次的事千难万阻,完全没有脱离困境的蛛丝马迹可寻。
如今他有意放她离开,同时也承认,心里就此像缺失一块,空落落的,做事不?乏意兴阑珊。
他并非如她?所说的那样永远游刃有余。
元旦那日没回去?探望老爷子,说到底还是不?想?给她?找不?自?在。
两人走到这地步,见或不?见都是为难。他不?希望看到她?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与其这样,不?如尽量避免相见。
元旦过后?,陈曼给他打了通电话,特意告知宋槐辞职一事,旁敲侧击地来询问他的意见。
段朝泠只说了言简意赅的一句:这是你们公司的人事任免,我不?会插手。
陈曼心里了然,简单问候两句,径自?挂了电话。
这件看似寻常的小事就这样匆匆过去?,完全不?留痕迹。
只有段朝泠自?己清楚,短短两分钟的通话内容递增出的究竟是怎样一番情绪转变。
——抛开那些必然的、不?可分割的联系,他的槐槐已?经开始着手斩断和他之间的任何交集,以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形式。
他的前半生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虽算不?得圆满,倒也无憾,可唯独宋槐成了他的不?可控。
像一阵风,正以肉眼可寻的速度消失殆尽,全然捉不?住。
这种飘忽不?定的躁意一直持续了整整几日。
在公司楼下偶遇宋槐那次,段朝泠正要?去?陈隽安那儿一趟。
知道?她?要?回去?,原可以顺路相送,见她?慌忙转身?,唯恐避之不?及,也就打消了这念头?。
等上?了车,段朝泠第一时间做的,是直接点了支烟。
车厢里雾气弥漫,透过沾了雪水的玻璃窗,看向站在马路对面等车的宋槐。
有段日子没见,她?身?形更显纤瘦,但精神状态还算过得去?。脸上?妆容精致,一头?齐腰长发剪短了些,染成栗色,发尾带了些自?然卷。神态和举止自?带几分从?容,媚态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