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一看到楚宴晔眼里就露出不耐,然而,还没有等陈帝开口呵斥,楚宴晔已经坐在轮椅上,身体往前微微倾行了礼。
“父皇,儿臣愿意去南方几县治疗时疫!”
“你不行,你连路都走不了,去那里又能做什么!”陈帝阴沉着脸,想也不想地否决,并没有因为这是朝堂之上,就给楚宴晔留半分面子。
朝臣们纷纷交换眼神,不敢说话。
楚宴晔面上波澜不惊,没有因为被当众揭短流露出任何自卑难堪。
他字正圆腔,铿锵有力地质问。
“父皇觉得儿臣不行,那父皇可还有其他人选?若是有的话,也不用一拖就是五日,我们拖得起,南方几个县的百姓拖不起。”
“儿臣是不能行走,可儿臣只要去了,就会竭尽全力为百姓着想,绝对不会贪生怕死,敷衍应付。”
楚宴晔的话刺痛许多人的心,许多朝臣都将压低的脑袋压得更低。
有的朝臣则偷偷怒视楚宴晔,这样的遮羞布不掀开,他们就能一直躲着。
对号入座,认为自己被内涵到的二皇子,更是越众而出,行了礼开口。
“父皇,不如就让太子试一试,太子落流民间时去过南方,对南方气候熟悉,他即便腿脚不便,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碍,凡事也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只需统领筹谋即可!”
“皇上,二皇子说的是,太子身为储君,他若是能代替您去南方几县主持治疗时疫,更能体现出您对南方几县的重视!”
二皇子的心腹大臣跟着开口,接着又有大臣出列请求。
他们有的是二皇子的人,有的是其他皇子的人,不约而同觉得楚宴晔愿意去赈灾治疗时疫,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一面可以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一面若是楚宴晔染上时疫死在南方,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除去他。
唯一不愿意让楚宴晔去的,恐怕只有以右相为首,支持楚宴晔的那几个朝臣。
楚宴晔若真折在南方,让他们以后如何办!
朝堂上,众人心思各异,但支持楚宴晔去赈灾的人,还是占了绝大一部分。
陈帝的目光在众朝臣身上掠过,然后,再次定格在楚宴晔身上。
“太子,落子无悔,你可真想去南方几县赈灾治疗时疫!”
“是!”楚宴晔大声的回答,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陈帝仿佛在楚宴晔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也是如此,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退缩,永远不会退让,有时候强硬得令人厌恶。
陈帝平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缩了缩,那双威严的眸子里闪过憎厌,脱口而出:“好,身为太子,你有这么一份为百姓尽力的决心,实属难得。”
“不过,话也是你自己说的,去赈灾不是去敷衍应付,那就立个军令状吧,时疫治不好,以身谢罪!”
陈帝这话一出,所有人眼里皆露出震惊之色,就连想要楚宴晔死的别派大臣都不例外。
陈帝对楚宴晔究竟是有多厌恶,明知去南方赈灾治疗时疫是九死一身,还非要楚宴晔立个军令状,这是根本不想要楚宴晔活。
想几个月前,二皇子去赈灾时,陈帝多方关怀,如此鲜明对比,同样是儿子,区别怎么就这么大!
众人唏嘘,只敢藏在心里,不敢外露。
楚宴晔身为当事人,对这样的冷遇,仿佛早已经习惯。
他清冷的眸子里难辨情绪,在陈帝无情的话出口后,几乎没有犹豫便已经脱口答应。
“好,为了百姓,儿臣愿意立军状,但父皇必须答应儿臣,户部太医院任由儿臣调遣!”
“可。”陈帝同意,不管怎么样,身为一国之君,当然想要江山永固,时疫不除,早晚蔓延,到时尸横遍野,朝廷也将风雨飘摇。
陈帝沉吟一会,施恩般地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