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虫(1 / 1)

“报警啊,现在就报警把我抓起来。”

当头一脚踢得段越眼前发黑,他哆哆嗦嗦蜷缩弓着背,双臂下意识抱住头,袒露出纸一样白的后颈。

引颈待戮的羔羊。

一台手机砸在他的脊背上,发出铿的一声脆响,他闷哼一声。

“害我们跑了一趟局子,贴了钱赔了笑,还浪费了时间,惹了一身骚,要不是宣哥,我他妈就进去了!”

他抓起面前一言不发的人的头发,乌黑的发顺着指缝留流下来,他满意地看着因为吃痛皱起的脸。

真他娘白。

难怪靠买屁股攀上宣哥。

“说了多少次!多少次!嗯?还没吃够苦头,真以为那些条子帮得了你?”

手背拍在那张雪白的脸上,力道不大,声音清脆,极尽羞辱意味。

很快那双手力道柔下来,亲昵地抚摸两颊的软肉,段越拧眉,鸦黑的睫毛上沾着水汽,极力扭着脖子,避开那双汗湿的手。

恶心。

好脏。

他躲开了那双手,头晕目眩,满目的灰败,天花板上结满了蜘蛛网,窸窸窣窣的声音,白网下一个接一个掉落下爬虫,落到他脚边,落到他唇上,脸上,衣服里,它们顺着皮肤爬,它们在啃咬他。

段越大叫,冷汗淋漓。

“滚开不”

一双手,爬虫样的触感,顺着腰腹往上,黏腻的汗粘在皮层,滑溜溜地探索这具身体。

早就知道这人生了截好腰,宣哥肏的时候就爱掐着那段白,动作粗鲁,转眼间留下几个触目惊心的印子,宣哥挡住主要部分,只能看见那点青紫红白不堪重负地抖,秋风落叶,带珠薤叶,风露中宵,一派下流。

真骚。

他血气自上往下涌,抓着段越的手臂,捉鸡抓鹅一样把那手臂反剪到背后,抓着人掉转身来,三两下拨开段越的裤子,露出满是红印的屁股,白色校服往上卷,腰背袒露。

“我不打你,我对你好”他痴痴地,将左颊贴到那点隐隐的腰窝上,目色狂乱,深深吸口气,用唇去寻那点滑腻。

好香。

段越疯了一样挣扎,双臂如遭铁钳,旋即被脱下的校服绑死,角度刁钻,挣脱不得。

他冷汗直冒,胃部痉挛,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悚然而起,恶心感促使他剧烈摆动腰腹,那张湿漉漉热烘烘的唇舌却紧追不放。

“真会扭,在叶寓宣床上也这么骚吗。”

段越掉进了虫窟窿,马上要粉身碎骨。

他干呕起来,浑身痉挛。

来自同性的猥亵奸淫让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呕吐,掏出囊袋,吐出秽物。

“别”

胸前一点被人大力揉捏,红肿破皮,一碰单薄的胸腔就抖得厉害,段越头低着,眼前水雾朦胧,不知是泪是汗。

没有预兆,那人捅了进来。

热意贯穿后穴,顺着肠道烧尽五脏六腑,段越痛得发抖,泣不成声。

他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恨意像春风野草,在他身体里疯长,身体里不属于他的腌臜物就是催化剂,火辣辣的痛,烈火烹油,他们一起去死。

压在他身上的人嗤之以鼻,沉溺在温柔乡里,辗转去吻他后颈,利齿磋磨白腻的皮肤,留下白雪红梅似的印子。

还不够。

他顺着鼻息,吻上水红色的唇。

段越双目大睁,毛骨悚然,耻意恶意恨意怒意一同涌上来,他猛地偏头,狠命往那人头上一撞——

“啊!”凄厉的大叫声刺破耳膜,分不清是谁叫的。

两个脑袋相撞,头破血流,脑浆四溅,黄黄白白,流满一地。

厕所地面弥漫开腥臭,那些虫子又爬上来。

“段越,段越,醒醒!”

“起来,喝口水。”

“没事吧。”

段越睁开眼,一片眩晕的白。

水汽粘在眼睑上,眨眼间凉飕飕的,他动作迟缓地撑起身来,一脸茫然。

“做噩梦了?”

谁在说话?

一个影子凑过来,黑暗里,模糊地启启合合:“不舒服?”

他死了吗?

段越想着,问出口。

“胡说什么,青天白日就算黑天瞎地的,你也好端端活着。”

段越迟缓的转动眼珠,干涩地几乎像旱地行舟,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轻轻地问:“我还活着?”

“活着呢。”

“赵回风?”

“我在。”

段越不做声了。

赵回风几乎以为他又要睡过去了,但黑暗里那抹剪影直僵僵地立着,映着窗外半弯孤月,反衬出一点死寂。

赵回风是被客厅里闷哑的哭喊和皮肉撞击的响动吵醒的。

他吓了一跳,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以为是进贼了,摸起房间里的消防斧,轻轻打开门,却发现是睡在沙发上那人正在哭?

他没有拉窗帘,清幽的月光洒在他侧着的半张脸上,泪水潸然。

哭起来没有声音,喊叫的声音却很大。

赵回风试探着喊了几句,没有反应,只听得见他喃喃:“滚锤子,我会明天臭虫”

词不成词,句不成句。

醒了又这个呆呆的样子,听说哭着睡着容易得精神病。

看来不假。

“我开灯了,遮住眼睛。”

段越照做。

白炽灯亮起来的瞬间,段越开口。

“我吵到你了。”他转过脸,“对不起。”

赵回风一时无语。

倒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那张脸。

泪水还挂在脸颊上,水光潋滟,乌黑的头发汗湿贴在脸上,摇摇欲坠,楚楚可怜。

赵回风心里那点微弱的气灭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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