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羁本来就是搜集情报与暗杀於一身的角色,在旁人眼中他那冷冷的形象只比那些死士要好一些,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竟然引得一个比较年轻的死士跟他说上话来,对方大概只有十四、五岁,五官仍旧清涩秀气,只觉得胸口再次一痛。
在昨天晚上我抱着燕羁写的那三个字睡得一榻糊涂的时候,永暄的人早已在凤瑶宫设下了天罗地网,以「与爱卿商量和爱妃大婚之事」为名把桂宪青传召进宫,并已一早向天下公布要纳我为贵妃。永暄不曾纳过任何贵妃以上的女子,皇后之位悬空,这一纳几乎等同於把後宫之权暂时放到我手上,如此重大之事,找来最宠信的臣子商量也不会落人话柄,但只要待午时一到,桂宪青一踏入凤瑶宫,便是直接走进黄泉路。整个凤瑶宫花园全都设下了各种夺命的机关,因此永暄才会派人守在宫外,让我们必须寸步不离凤瑶宫,以免被机关误伤。
我默默坐在屋内,宫女们源源不绝从门外送来浴盆花瓣,胭脂水粉,罗衣薰香,燕羁见状从窗户跃上屋顶,让宫女把我打造成一个深受皇帝宠幸的妃子,令桂宪青更加深信不疑我已经拿掐住了永暄的心思。侍浴的宫女把我轻轻放进浴盆,开始拿各种花瓣在我身上搓揉着,我想了一想,决定还是让人拿来了纸笔,擦乾了手在浴盘旁边就写了一封信,让其他宫女送去给永暄,才合上眼享受着身上毛孔渐渐放开,通体舒畅,难得一回享受妃嫔的待遇,不好好享受一回不就亏了。
洗完澡出来,我整个身子全都是花瓣与香油混合起来的味道,跟永暄的个性很像,不是那种俗气女子浓烈的香气,也不是淡得如流水般的青涩,只是刚刚好,有点兰蕙与麝香夹杂起来的味道,恰好是我喜欢的类型。正放松地躺在贵妃椅上让宫女给我擦头发,门外小宫女便刚好从永暄那里回来了,见她手上无物,便问:「皇上没有说什麽吗?」小宫女垂眼乖顺地道:「回贵妃娘娘,皇上正在批改奏摺,看见娘娘的信後,并没有说些什麽便把奴婢打发回来了。」我手指一紧,不小心掐痛了自己的大腿,忽觉无力便让小宫女退出去了。
我只在在信上简单地写了一句话:「留一全屍可好?」,以永暄的聪明才智必定能够猜出我这背後的意思。要是永暄起码说一声拒绝,事情还不算是太严重,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但他却只字不回,只把人打发了回来,分明是狠了心连我这假「颜若」也不能在他面前说上话,答应替老头办的事情恐怕是没戏了。
对於这结果,我一点儿也没觉得桂宪青可怜,他既走上了这条路,便应该要想到有这一天。
大约一个时辰後,心灵手巧的宫女已经把我从一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麻雀变成了即将傲翔於万里晴空的凤凰。女子一身水蓝的翠烟衫,如散花水雾般的淡绿色裙摆就像浅湖中的一抹青莲,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轻纱,在铜镜中看来竟有说不出的清丽脱俗。
青黛点眉,芙蓉如面,粉面上一点朱唇犹如彼岸花般艳丽,一双眼眸被故意以红线勾划成了眼角微勾的凤眼,眼角下方轻点泪痣,更添楚楚可怜的味道。
脑後一根玉莲花簪子绾起了如绸缎般轻柔贴服的长发,零碎几缕青丝从额角旁垂下,带着女子独有的柔顺,只是简单挽了个妇人髻,既没有因被封贵妃而过早沾沾自喜地穿金戴银,也让旁人看见身为未来贵妃该有的庄重,果然都是在宫中浸淫多年的女子,每一举动都有其意思。
我不禁惊叹出口:「你们该不会是用了易容术吧?」我认识自己的脸那麽多年了,也不觉得自己跟这镜中的女子有半分相像,完全是另一个人一般,宫女们闻言都捂嘴轻声笑了起来,怕是在她们眼中,我只是个初入宫中还不识大体的皇帝的新宠,这种场面怕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