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腐化过程中，人之灵会产生和灵光相对应的幻象。她记得，这是四方军校在灵魂心理学培训的基础知识之一。
幻象会给你希望，那是另一个你已经诞生的象征。
它会引导人之灵一去不返地堕落下去，在希望和绝望之中徘徊，直到觉醒灵光彻底破碎。
“头儿？”
又是一道熟悉的人声，她听出，那是她的副手李舜城。
但她没有再抬头去看，只是将那些灵魂心理学基础知识从脑海深处翻出来，连不远处的三个巅峰主宰捕食者都无力再做提防。
她想到了当年在文课上，教官举例时学员的哄笑声，也想到自己自认为绝不会被幻象所诱惑的不屑一顾。
于是她不断地回想那些场景，教材资料，教官的叮嘱，那些注意事项，一遍又一遍地重现在脑海中。
就在这时，又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酷妞儿？”
6=9+
她阴沉冥想的神情骤然怔住，脖子如上了发条般抬动。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她的身躯疯狂颤抖，强忍着让自己不要抬头，但总归是忍不住朝着声源处看去——
事实证明，觉醒灵光就是人之灵觉醒后，最直观，最浓烈的欲望和思想。
而没有人会无视自己最看重的东西。
阎玺羽红色的眸子中充斥着浑浊的灵质，在那并不清明的眸光中，映射出季离浑身是血的身形。
她看着他满脸笑容，将一柄形似手枪的物件顶在了太阳穴上，机扩咔咔作响：
“祝我好运……”
“不要！！！”
红电闪烁，她猛冲而去，却将自己扑了一个踉跄——
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碎裂了。
随着双目再度陷入茫然，她感觉到脸上传来密集的麻痒。
阎玺羽下意识抬手，从脸上抹下来大片羽毛，它们在她的手上虬结着，变成一条条蠕虫，从她的指缝间滑落。
她的灵魂之井开始震动，身上升腾的闪电变得浑浊，更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呼唤她的名字——
腐化已经不可逆了。
当清醒重回大脑后，她闪过了这个想法。
她将手颤颤巍巍地伸进衣服里，摸出一包烟盒，在手上倒了又倒，却只有褐色的渣滓从那里面洒出。
那烟盒上面印着不少日文，不是她经常抽的那款，是季离从黑日府给她带的伴手礼。
她骤然捏紧了手心，将那空荡荡的烟盒攥得一片褶皱，浓烈的腐化竟停息一瞬。
而后强忍着那正在不断发生异化的手掌，摸到了后腰装备带深处的冰凉。
而空间尽头，液脏和喉舌的闲谈还在继续：
“她身上有里世界的气息，可那又如何？”
“啧，你还真是不懂……”
“并非我不懂，但里世界的眷顾者，并不少见。”喉舌淡然道。
液脏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你就当成是我的恶趣味吧……至少这女人陷入幻象的模样还挺有趣……”
咔。
随着一声异响传入二者的耳中，液脏猛然扭头，看到阎玺羽手中东西的瞬间，浑身灵质骤然升腾：
“猪面！拦住她！！”
面具男身形一动便冲向阎玺羽，但阎玺羽已然将手中的东西按在了自己的下颌侧线上——
“猪面”面具下的瞳孔骤然一缩，阴沉地停下身形：
“人格阴影迸发器……”
阎玺羽瞬间咧开一抹冷笑，她的手腕正不受控制地朝着利爪转变，握着枪柄的手掌疯狂颤抖，但却无比坚定地扣住了扳机。
机巧零件碰撞着，传来微小的轻响声：
“怎么……不继续聊了？”
液脏沉默了半晌，咧开一抹微笑：
“有意思……”
一根触须从她的脖颈中爆发而出，长出人脸尖叫着，被她一把抓住，狠狠捏爆：
“你们……原来也是会怕这个东西的……”
喉舌冷声道：“就算你的人格阴影再庞大，你也不过是六阶主宰，你觉得能对捕食者之王力量下的巢群造成影响？”
而阎玺羽渐渐地收敛笑容，只是用悚然的目光看着他们。
继而在三人骤变的目光中，扳机在瞬间被扣动——
“我们走着瞧……”
液脏的声音骤变：
“拦住她！！！”
轰！！！！
巨响，冲击，震动。
阎玺羽手中的人格阴影迸发器在地面的震颤下骤然歪斜，面具男如离弦箭般射出的身影也骤然停住。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厚重的心脏壁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整个撕裂——
迸放的黑气和漆黑的刃光汹涌贯入，后者流星般撕裂上空，在心脏的内部当场多出一道巨大的可怖刀痕。
就在那漫天冲刷的黑气中，阎玺羽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量抓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她心中一紧，狠狠往下扣动扳机，却感觉那机扩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扳机口被来人堵住了。
红电在眼中一闪而逝，她刚要发作便听到耳边熟悉的人声：
“你在做什么？”
她刚要扭头，却心头一颤，强忍着不让自己抬起头来——
假的，都是假的……
我不会再被骗。
而后她更加用力地扣下扳机，一下又一下，面目狰狞：
“假的，都是假的……你也是，这些也是……”
“都是假的！！！”
啪！
人格阴影迸发器在瞬间被一只手夺下，而后一把扯住她的后脑勺：
“我说你在做什么？！”
看到季离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漫天黑气之中，阎玺羽颤颤巍巍地探出手去，在摸到他脸庞的瞬间，热泪夺眶而出：
“你还活着……太好了，不是幻象……你还活着……”
下一刻，一对血色的羽翼瞬间撕裂了她的脊背豁然钻出，那翅根长出锋利的牙口，在空气中爆发刺耳的嘶鸣。
——
ps：最近更新时间可能不固定，因为我顺带着想调调作息，中午下午晚上都有可能，可能会有波动，等稳定下来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