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总过奖了,刚刚学博跟我说您对岳山工业园区的居民区开发项目比较感兴趣,我这马上就给您打电话了。”林方政说。
“也谈不上非常感兴趣吧。”邵移山倒也不客气,直言不讳,“这个项目目前存在很多风险,不太好接,得了解后再定。”
林方政也没有不高兴,对方已经同意了解,就是最大的善意了:“理解理解。那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诚挚邀请您到岳山现场考察一下。”
“嗯……我看一下啊。”邵移山估计是在翻阅日程表,“下周五吧,看行不行。”
“当然行,那就定下周五,我到时来高铁站接您。”林方政高兴道。
“不用不用,我到时直接坐车来。”
天运市距离岳山倒也算不上太远,全程高速的话也就四个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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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您快到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迎接您。”
“客气了……”
初次电话,不需要过多废话,互相通报认识一下,把下一步沟通的事宜确定就行。
这几天,孟新城跟丢了魂似的,每天上班都深居简出,就连打电话都走出办公室偷偷的打。跟他走得近的人都明显感觉他心里藏着事,已经完全不在工作上了。有时连签发文件都能把名字写出“领导批示”之外。
他丢了魂,许运德也是焦虑不已。自己的哥哥身陷囹圄,靠山黎开明又迟迟不见动作,眼看着马上就要提请检察院逮捕了,如果不在公安移送审查起诉之前打好招呼,减少一些罪名材料,恐怕是要实打实走司法程序了,那样的话,可能要判十五年以上,50岁的人了,判十几年实刑,就算减刑,出来也估计快60岁了,这辈子基本就完了。
许时德在里面也是心慌不已,自己又跟黎开明、孟新城说不上话,只好隔三差五托律师带话给许运德,请他帮忙走动走动。
周日的晚上,孟新城一个人坐在家里沙发上,抽着烟,眼神呆滞,时不时叹气两声。
“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客厅抽烟,会影响到孩子的。”他媳妇一边扫着地,一边呵斥道。
“他在房间写作业,关着门,哪里会影响!”孟新城不耐烦的说。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跟丢了魂似的,一回家就唉声叹气。连孩子都在问我,爸爸为什么心情不太好。”
“没事。”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是不是县里那个清园行动,你不会卷进去了吧。”媳妇担心的问。
还是个聪明女人,一猜就中。
孟新城沉默了一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时间又不能倒流。”
他心里要说没有一丝后悔,那也是假的。这段时间的提心吊胆,让他多次从噩梦中惊醒,每天都担心在办公室被带走,以至于上班都魂不守舍,门外有多人脚步声就情绪紧绷,仿佛下一秒就会推开门:孟新城,我们是县纪委的,请跟我走一趟。
听到丈夫这个回答,女人知道自己猜对了,忙道:“那就要赶紧补救啊,向组织坦白,兴许还有挽救机会啊。”
“怎么补救?投案自首?”孟新城没好气看了她一眼。
“是那个什么许总吧!我听说他被抓了,你跟他走得近,是不是被牵连了。”媳妇说,“咱们要不把他送的那些首饰、烟酒还有孩子的学习机给退了吧。”
“退了?”孟新城难以置信看了她一眼,怒斥道,“怎么退?那些钱都花了大半,借钱给他退吗?再说了,他还没咬我,我这个时候主动去退,不是自投罗网吗?你以为事情到我这里就能结束了,牵扯到了上面怎么办!”
他现在确实陷入了死局,主动投案,可以获得从轻处理。但必然会坐实许时德和他之间的利益输送链,根据这个利益输送链,马上就会牵扯出黎开明。
孟新城不想牵扯黎开明,并非完全出于他是赏识提拔自己的“伯乐恩人”,更重要的是,即便自己进去,只要黎开明还在,就能保住自己家人现在的生活,将来也能想办法让自己早些出来。
孩子听到声音开门出来,怯生生的说:“爸爸妈妈怎么了?”
“没什么事,爸爸跟妈妈在说事,你去写作业吧。”孟新城安慰了一句,又看向媳妇,“行了,这事你别操心了,我自会处理的。”
说完起身开门,离开了家。
下楼来到花园,找一处长椅坐下,又抽起了闷烟。
刚抽没两口,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孟新城没有理会,当成骚扰电话直接挂断。
刚挂断没一会,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无奈之下,孟新城按下接听:“哪位?”
“孟主任,是我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孟新城立马紧张起来,四顾望了望,没有旁人会听到,右手捂住手机下面,轻声呵斥道:“你想死啊!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别打这个号码吗!”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另外号码打了没人接吗?”
孟新城这才想起,另外一张买的别人身份证注册的手机号放在书房没有带出来。
“没打通你不会等我回电话吗?!”孟新城气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