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公孙觉这孩子的剑艺竟也如此高超,稳中带韧,不露锋芒,你们公孙家可谓是后继有人了。”
顺帝对席下的公孙家主笑道,引得公孙胜连连拱手道:“不敢不敢,阿觉这孩子就是逞一时之快,剑术还是不如三殿下得心应手,估计一会儿便会败下阵来了。”
“锵!!———”
正如公孙胜所言,台上二人又缠斗了数招,公孙觉的脸上便渐渐露出了吃力的神色,额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而钟曦却依然神态自若地与之交手,甚至还分出几分心神去望头顶桂枝,似乎在选哪一株开得最好。
果不其然,公孙觉步伐渐乱,剑势也越来越散,就在他朝着钟曦那片艳色衣角刺去时,忽地感觉脖颈贴上了一寸冰凉的剑锋。
“你输了。”
钟曦眯着眼笑道,他的左手不知何时已拈了一枝金桂,右手则将剑尖轻轻地往公孙觉肩头掂了掂。
公孙觉面露愧色,亦收剑行礼道:“……殿下的剑术出神入化,在下弗如远甚。”
顺帝的精神气略显疲乏,甚至方才还被秋风拂得有些昏倦欲睡,但他似乎对这场比试甚是满意,于是便招手将二人唤来座前。
“曦儿,公孙大人方才夸赞你剑术高超,不没大宛皇家气度。朕今日便要好好地奖赐你,你可想好了要什么赏?”
钟曦收了面上的玩笑之色,跪地叩首道:“儿臣确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儿臣在上京待了二十余年,唯一的心愿便是有生之年能用一双铁足将大宛的大好河山寸寸行遍,天子脚下固然繁华,但比起在京中整日玩乐沉醉,儿臣更想去些偏远之地锤炼自身,还请父皇成全——”
语毕,席上顿时鸦雀无声。
顺帝也缓缓抬起了那双深邃浑浊的眼,打量起眼前这位三皇子来。
而座下的钟淳双眼大睁,心下更是震撼惊骇得无以复加。
今下正值立储的多事之秋,宫中几位皇子之中就属三皇子钟曦与四皇子钟戎最有资格去争夺那东宫之位。
可此下按钟曦所言,确分明是甘愿主动退出这权力之争,向父皇自请封王的意思!
三哥平日里虽然行事不大靠谱,但总比那笑里藏刀的双面人四哥好,况且听闻他的母族还是掌握着淮南田垄命脉的高门望族,为何要在此时放弃与钟戎一争的机会呢!?
座下端坐的钟戎与乔敦对视了一眼,面上露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惊愕:“三哥若是独自前往那山穷水恶之地,那静妃娘娘可如何是好?”
钟曦叹了一声:“母妃常年于慈安寺修身养性,对世俗的执念越见看淡,前些日子我曾托寺中老尼将此事寄信于她,母妃得知后便给我回了‘勿挂勿念,一切安好’,想必是浸身佛法已久,对于此事并无太多看法。”
听见“静妃”二字,顺帝的眉宇兀地蹙了一瞬,似是想说什么,但千言万语却只化为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