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
月光倾洒在海面,似蒙上一层粼粼波光。
形单影只的浮艇在无边际的水面随风漂浮着,没有方向地在四处闲荡。
而那小船上的人,也仿佛被月光侵蚀得变成一座石化的雕像,跪在浮艇边缘的位置一动也不动。
好像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偏头看一眼的,就像是传说这的望夫石一般,垂着眼帘看着深海某个方向,巍然不动。
他想些什么呢?
无人知晓。
是后悔自己从一开始的欺骗,还是在自省从前为何施加在她身上的种种;
是难过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拽上来,还是在释然他放手了,也是一种尊重;
但最终的结果,无非只有一种——她走了。
被关进笼中的鸟终究长好羽翼,金丝雀蜕变成雏鹰,哪怕飞向天空有着葬身悬崖的风险,可依旧带着不甘困于笼中的决心离去。
他错了么?
错了吧。
可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大抵他仍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见她之前,于他而言姜予安只是一个陌生人,那些施加在她身上的伤痕,于那时的自己而言,的确是他战胜的果实和炫耀的资本;
见她之后,是日日相处所滋生出的情绪,使得他步步后退,顾及她的心情于是向她示好,怕她飞天离去于是像牛·郎藏起织女的衣服迫使她留在身边;
落子无悔,所以哪怕心中情绪复杂,也没有悔棋的余地。
再来一次,依旧如此。
身后闪烁的灯光亮起,有不少相同的浮艇朝着他驱使过来,余光瞥了一眼,看得出来抵达深海区这边大家的装备都齐全不少。
傅聿城收敛眉目,黝黑的视线重新看向姜予安方才坠下去的地方。
姑娘或许已经因筋疲力尽而坠入深海,又或许再凭借着最后一点点力气去寻求生机,朝着逃离他的方向继续前行。
总归是,不想再继续待在他身边的。
那边成全吧。
但起码,得让她活着。
也没顾身后重新追上来的呼喊声,在一乘小船漂浮过来的路上,他再次当着所有人的面纵身而下,去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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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傅家。
深夜被电话吵醒的老爷子脸上看不到半点不耐,枯木的脸上全然被担忧和惊慌给代替。
若是旁人见了,定然觉得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