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你若是想尝尝,有机会我定会带你去吃个痛快。”
看着少女有些落寞的笑意,他心中也闪过一丝痛楚。
“别担心的。”灵均抬头看看温言的齐维桢,“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就算今上真的有所忧虑,你已经献图将功抵罪。”灵均勉强硬着脸笑了笑,惶料对方忽然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那眼神异常坚定:“信我。”二人对视半响,心中自结成一片涟漪,齐维桢忽然感到自己似乎出格了一般,有些忙乱的打着掩护。灵均轻轻低下头,轻言一声“谢谢”。她看着这个永远沉稳的齐维桢,不知道他在违抗父命出关救人的时候,也是如此平静的下了决断么?他是世家公子,甚至连疏于接触政局的自己也知道,齐家是一根处在生死线上的导火索。那金褐色的眼睛中装满的确实深沉的黑色,温柔的话语之下又埋葬了多少向往自由的东西呢?而那双黑色的眼眸,她不禁想到了黑水河旁的执着少年,他的眼睛看着要更加深沉可怕,可是一旦认定了什么东西,却又染上过分执着的色彩,对那个大哥也好,对她也是…如果他活下来了,总会有一天要娶妻生子吧,那时候年少时的一切就真的像是梦幻泡影一样了。
瓷器的敲出清灵的声音,灵均看着齐维桢手中盛过的汤,色泽润白,一看便是精心调制出来的。他的脸仍如春风般温文一笑,灵均却感到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正在蔓延。齐维桢贴心的将手中的碗推到他的面前,温柔一笑:“尝尝这个,补气三元羹使用莲藕、桂圆、红枣慢慢煨出来的,你现在气血太亏,需要补补。”灵均轻轻啜了一口,果然是鲜香无比。她偷瞄着齐维桢,有些欲言又止。齐维桢轻轻一笑:“你放心,假扮舞姬一事我会为你保密的。”灵均心中一笑,这个人总是如此的体贴人心,如春风化雨般,根本不需要她多言。
“你在外面想必是受苦了吧。”齐维桢淡睥着灵均的脸,似极不在意的感叹一句,“若是有人欺辱了你,大可告诉我,自有我替你报仇的那一天。”灵均豁然抬头,齐维桢这话说得太怪了,像是凭空跳出一句一般,却又有压了很久的感觉。她看着对方那张风平浪静的脸,心中却略过那双无法在心中拔出的黑色双眸,低低沉吟:“我要谢谢你,不过我一直手中有剑,他们也没太敢为难我。”齐维桢静静看了她半响,也未再说什么。
齐贞吉甫一进门便看见众人围着炉火一阵嬉笑,他飘身而至,惊得正在咧嘴大笑的赵无咎闷哼一声:“将、将军!”齐贞吉眯笑着眼睛:“有什么有意思的,不如也说给我听听。”一旁的孙赫放下手中的兵书,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老朋友:“这老小子现在极其敬佩姜小姐,听说三公子每日都去探望她,便同我们说个没完。”多日未见的齐明晦掀着垂帘一笑:“孙叔似乎也对姜小姐多有好感。”孙赫慨叹直言:“厉大人守小沛失了性命,若不是姜小姐相救,怕是那一下大刀我便是也死了!”围炉谈笑的气氛骤然而逝,将官们心中的悲愤喷涌而出。嵬名的兵力强大到如斯地步,秦凤道的长官却提供了错误的兵力对比,若非如此,怎么会白白牺牲这么多旧友军人?
赵无咎撮盐入火的爆碳脾气再也受不了:“将军!周乾将军在城外被人无辜杀害,厉坤将军也为了守而死,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弃城逃跑的县令!难道我们就不追究了吗,咱们齐家的儿郎就为了这群吃软饭的小白脸儿擦屁股?!”
齐贞吉的双眼晦暗不明:“找到周乾的义妹宋之韵,这一切迟早会有所分晓。”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深沉内敛的人总是难写的…
☆、圣旨
端木易端坐在主座上,看到来人不由得轻笑。有意思了,一个小小的戍城,齐家的将军,姜家父女,仅仅是指挥使就连续来了四个。来人剑眉平直,已过而立之年,然而令人深刻的却是单眼纹下的颇有威慑力的龙眼,比起端木易稍带文人般的温雅,更显得武人天生威严。
“参见仇大人!”三人肃穆恭敬。
仇飞廉隐现的气势真正如隐势火山,竟夹杂着隐隐暴烈的趋势。他迅速端坐喝了口茶:“大致事情我已经得知了,宣陛下谕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繁露》有云:受命于天,天意之所予也,故号为天子者,亦视天如父,事天以孝道也。今武国公、征夷将军齐贞吉赤胆忠心解戍城之危,朕心甚慰,特进为枢密副使,另赐黄金千两、绸缎若干,钦此!”
“臣齐贞吉领旨谢恩!”齐贞吉敛容恭肃,朗声跪谢。
仇飞廉历来霜寒面容融雪一笑:“圣上带给三公子口谕,齐维桢毕竟少年心性,冲动救人亦在情理之中,以后莫要再犯!”齐维桢微微看着一旁成竹在胸的父亲,果然如此呵…
屋内顿时寂静无声,似乎在等着对另外两人的判决。仇飞廉望着一旁垂首的姜楚一,眯了眯精明的龙形眼:“圣上口谕,姜楚一接旨!”姜楚一轻声出言:“罪臣姜楚一接旨。”仇飞廉仍旧的声音如尖刀般冷漠无情,似乎仍要在将面前遍体鳞伤之人刺伤一般:“圣上先要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据实回答,若有欺瞒,立即处死。姜楚一,朕问你,何为‘十恶’?”
姜楚一清丽声音恭肃响起:“谓谋危社稷,是为谋反;谓谋毁宗庙、山陵及宫阙,是为谋大逆;谓谋背国从伪,是为谋叛;谓殴及谋杀祖父母、父母,杀伯叔父母、姑、兄、姊、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者,是为恶逆;灭绝人道,是为不道;不敬帝王,是为大不敬;对直系尊亲属有忤逆言行,是为不孝;指谋杀或出卖缌麻以上亲属,是为不睦;谓杀本属府主、刺史、县令、见受业师,吏卒杀本部五品以上官长;及闻夫丧,匿不举哀,若作乐,释服从吉,及改嫁,是为不义;谓奸小功以上亲,父、祖妾,及与和者,是为内乱。”
仇飞廉微微颔首:“姜楚一,你既然知道何为‘十恶’,为何私自出逃救女,勾连西辽,放弃守城官职责?殊不知勾连西辽,是为谋叛;君父在上,是为恶逆;放弃职责,是为谋反;不忠不孝,为大不敬。你又为何上疏直言,言之情理之中?”
姜楚一面含凄苦:“臣与西辽互为敌对多年,西辽恨臣入骨,又如何通辽?臣家中亲族渐少,几乎仅与幼女形影相吊。幼女被掳,戍城军事将平,臣不得已出城相救,又想要刺探军情,绝非私自去职而去。请陛下怜惜孤臣孽女,又念在臣父女献图今上,怜惜我二人之命吧!”仇飞廉静默半响,亲自扶起姜楚一,屋中人具是一惊。他温言相劝:“圣上先是看到姜大人的陈情表,后又看到姜小姐的镇略图,很是满意。只不过姜大人对圣上既有所不敬,功过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