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们这是在说我做的东西不好吗?”叼着烟袋锅子的汉子舒服地躺在一张躺椅上,身子并未动一下,只眼皮微微抬了抬,那样子,说不出的轻慢。
“不是,王师傅的手艺,自然是好的。”那对中年夫妇慌忙找补,“是我们自己没有说清楚,在做成了这个样子。怪我们,怪我们。”
中年夫妇中的男人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又继续哀求道:
“可是,你看,我女儿是属小龙的,现在刻成了龙,这我那亲家看见了,还以为我们谎报了女儿的生辰呢。这可是嫁妆啊,乱来不得的。就请师父好歹帮我们改一改吧。”
“都已经做好了,怎么改?要么,就重做一个。”王师傅将烟袋锅子从嘴边拿开,在桌子上重重地磕着,烟灰四溅,飞到了中年夫妇的身上。
中年夫妇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不过,只一瞬,便又被微笑代替了。
“若是实在不能改,那,那就重做吧。”
“重做可以,工钱可得加倍。我们的工期可都是算好了的,你这算是插活,要打断我们工期的,不加钱可不行。”
“加钱可以,只是,要加多少啊?”
“我们给你重做一个,你再给我们八百文。”
“八、八百文?”中年夫妇都露出骇然的表情。
“要是不愿意给这个钱,你们就凑合用这个吧。”王师傅傲慢地哼了一声。
“行,八百就八百。八百就八百。”中年夫妇妥协下来,可满脸都是肉痛的表情。
林云娇观察那对中年夫妇的衣着,看来也是小富之家,可他们面对衣着还不如自己的王师傅,却是如此的卑微。
中年夫妇带着女儿走了,王师傅这才注意到林云娇和江武源。
“你们也是来做木工活的?”王师傅问。
“不是,师父,他们是我家里人,是来看我和我弟弟的。”
这时候,王富看见了林云娇和江武源,忙过来。
“师父,我告一会儿假,跟他们说几句话就回来。”
王师傅皱紧了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快去快回。就你们事多。”
林云娇感觉有些不舒服,这王师傅的态度,真的是差极了。
她刚想发作,被王富一把拉走了。
“是,是……”
王富又跟王贵打了声招呼,王贵便也放下手里的工具,跑了过来。
两人将林云娇和江武源带到了一间简陋的小屋内。
“二哥,三哥,这里就是你们平时住的地方吗?”林云娇看了一圈后,问。
“对。”
屋里只有一张床。旁的一样也无,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放在地上。
江武源将路上买的烧鹅拿出来,道:
“二哥,三哥,没什么送给你们的,路上买了一只烧鹅,你们留着吃。”
王富接过烧鹅,狠狠闻了一下,皱眉道:
“多谢妹婿好心了。可惜,一会你们走了,师父肯定要把这烧鹅拿去的。我们能吃上一块鹅屁股就不错了。”
“什么?你们师父怎么这么坏?还抢你们东西?”林云娇的音调不自觉就拔高了几分。
“嘘~”王富王贵忙提醒她小声一点,“怎么能说是抢呢?他是师父,我们是徒弟,原该孝敬他的。”
可林云娇依然感觉不太对。
“小妹,妹婿,你们就先在床上坐一会儿吧。我去师母那里,讨些热水来。”
王贵拿起自己和王富吃饭的碗,刚要出去,林云娇叫住了他。
“不用忙了,我们说几句话就走。”
她在床沿上坐下来,道:
“你们不是做木工的吗?还缺桌子和椅子吗?怎么这屋里连一个板凳都没有?”
“有是有,可那都是师父的,哪儿有我们的份呀。”王贵叹气。
王富忙问:“小妹,是不是娘让你给我们送钱来了?”
“钱?啥钱?娘没有说啊。我是来找你们给我做一个小物件的。”
林云娇说着,将自己画的图纸拿出来。
“这是一个小车,下面有轮子,可以推着走,上面是挡雨的顶盖,中间是操作台,留一个炉子的口,底下能放些杂物。二哥三哥,你们看,这样的能做出来吗?”
“做是能做。”王富王贵研究半天,道,“只是,得交给师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