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凛,这话一出口,他几乎已经把我看成一个死人了,否则,这般诛灭九族的话,他绝不敢宣之于口,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他有了这样的底气?难道是皇帝小子有了什么不测?可是,就算这个皇帝还没成亲没有儿子,也起码有个兄弟表兄弟什么的吧,就算皇帝死了,轮,也轮不到这位吏部尚书啊!吏部尚书又不是大将军,又不能手握重兵,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凭什么说皇位是他的?
瞧这一通乱啊!我来的还真是不巧,无怪周文景如临大敌,有事没事的跑来打机锋唇枪舌剑。我倒不太在乎皇上是谁,所以仍是笑道:“原来是周皇上到了,小东失礼了。”
周文景不意我竟这般悠然,倒也微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可忌讳的,我仍是漫漫的道:“不知周皇上的登基大典,安排在什么时候?”
周文景笑道:“你是想问你的小皇上什么时候死吧?”
我的小皇上?哦他不会是把我当皇帝的人了吧?我要不要当真冒充一下?不过皇上没这么无聊吧,派个什么都不会的我来查篡位的反臣?我心里犹豫,却仍是笑道:“那不知皇上什么时候死?”
周文景笑道:“该死的时候,自然就死了”
时间不等人啊!我紧着追问一句“不知要怎么死?”
老谋深算的周文景都被我问的一愣,眸中寒光闪闪,却大笑出来:“小东啊小东,我还真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子。明明胆小的要命,却又偏偏无所畏惧,若不是你恰好合用,我说不定当真要留下你解闷呢!”
恰好合用?我地心怦怦直跳,可是,越是急才越容易问到真话,不能给他思索的时间我飞快的说:“合什么用?”
周文景大笑道:“合适送皇帝上路用”
“送哪个皇帝?景帝还是周皇帝?”
周文景窒了一下,显然还并没有适宜自己宣传了老半天的皇帝身份,冷道:“自然是当今圣上景帝。”一边说。一边还习惯性的向东方拱手,以示臣子对皇上的尊敬之意。半路出家的所谓皇帝呀。就算在背后,也不敢口出恶言,还妄想推翻人家。
我心里迅速的盘算,一秒钟最少绕地球十圈:“你想让我当替罪羊?”
周文景微笑不答,我继续盘算,皇帝不好找,替罪羊岂不是遍地都是,为什么偏偏要我?电光火石间,心头掠过一句话,今上年少风流哇。难不成他要设个殉情的局?让我杀了皇上,然后再自杀,弄地像一对苦命鸳鸯,真是好盘算
脖子上好痒,我抓了两下:“我又不是妃子皇后什么的,我去殉情不合适吧?你反正皇帝都杀了,干嘛对皇后皇妃这么手软?”
周文景怔了一下,对我上下打量,大笑出声:“小东呵。不管你叫什么,我还是叫你小东,你到底是从哪儿来地,到底想来干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居然敢撞到我尚书府来我告诉你,今上并未大婚,哪儿来的皇后妃子?”
“这么大年纪了不大婚他不大婚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
周文景冷嘻嘻的笑:“皇上最近常常不上早朝。当然要有一个理由,一个香艳的理由,总比一个血腥的理由要好后宫连一个侍女都是天姿国色,又有怎样的女子可以让九五至尊的皇上动心?哈哈我正愁没人可用,偏偏有个颜小东撞上门来”
这叫什么话!难道是我的到来才加速了你的篡位进度?我气的牙根痒痒“皇上喜欢哪个女子,弄进宫就是。何必要殉情?他又不傻!”
周文景挑挑眉毛:“皇上一向任性痴情。不爱山河爱美人,不管做出什么事儿来。都没什么可奇怪地,哈哈!”
我再反复套问,他却不再多说,我只觉脖子痒的要命,抓个不停,忽然猛醒过来,一把揪下那链子,远远扔了出去,一时心惊胆战。
海欢颜啊海欢颜,你真的傻了不成?北凌风因饰物中蛊,你居然还不警惕,听任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你戴上金链子!这跟伸脖子等刀有什么分别!
周文景大笑出来:“晚了,晚了,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早就死的,既然要殉情,自然要跟皇上一起死才成,若是你的尸体不新鲜了,不免有点儿美中不足”
我又气又急,大声道:“你在这个链子上种了什么蛊?你快说!”
周文景笑道:“说你不懂,你倒知道蛊呵,不过是一点阴蛊,也没什么。”
“呃”我有点傻眼,怔怔的道:“阴蛊?阴蛊?”
周文景看我失神,大约只当占到了上风,大笑出来,甩袖便走,我回过神来,追了几步,大声道:“你给皇上也种了蛊是不是?你给皇上种了什么蛊?”周文景脚步一顿,却不回头,哈哈大笑,足不停步的走出门去。
我掐着自己的脖子细想,北海龙王说过,水为阴,火为阳,北凌风中了阳蛊,阴阳相克,北凌风又恰好彼时身子太弱,所以受不了,可是,我中地是阴蛊,不就等于是水毒吗?龙会怕水毒?我缓缓的推动龙珠的力量,用那种龙珠的温热之力去消饵那似有似无的麻痒,转了一圈,又转一圈,转到第三圈时,那麻痒之感已经消失。
我不放心的又多转几圈,忍不住想要大笑,这阴阳之蛊又不是什么毒虫毒物,不过是某种力量,两力相抗,有如滴水入海,这样是不是就等于消失了?哈哈!
笑了两声,又赶紧收住,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情笑,再笑就要被抓去跟皇上殉情了!我得赶紧通知令狐昭,今天晚上就下手,捉了周文景,没收了他地蛊毒,然后再赶紧去皇宫为皇上解蛊,我可是功臣呢!说不定能赏我个女官儿做,也不枉我担惊受怕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