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最大的好处就在于,不必刻意去记词儿,反正原本就都是背的滚瓜烂熟的。
我声情并茂的唱完了,足有一分钟,北凌风都没有任何反应,我简直郁闷到不行,虽然说半夜风大,我唱的颤微微的,不过这起码是个千古名句好不好,你为了老苏也得捧场赞一声吧?
我等的不耐烦,正想举起拳头施行暴力时,北凌风忽然轻轻一笑,道:“颜儿唱的真好,想不到我们颜儿,不只聪明伶俐,连歌儿也唱的这么好听。”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那一瞬间,我忽然泪盈于睫,这一句,太像海望天的口吻,此时,就好像我腿受伤时,每天早上梳洗完,一出宫门,廊前负手而立的海望天便袍角一旋,转回身来,清凌凌的海水为他的头发眉毛涂上极浅极浅的蓝,他的眼睛闪亮如天幕中的明星,唇角的笑却如花儿一般开放。他会含笑容忍我的轻薄,他会摸摸我的头发,他会说:“小猫咪,今天又要去哪儿巡视了?”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言辞,曾几何时,只是我早上的一杯可口的甜点,像猫儿一样慵懒的去舔,却又不知为什么,竟会在无数次的梦中重温,或在这清凉的夜,让我泪流满面。很多东西,比我想的还要更严重一些,就算离开了,也未见的能淡,可是即使再深,有些事情,终究不能改变。
有好一会儿。我们都没说话,我沉浸在回忆中,无意识的把玩北凌风的头发,像以前把玩海望天地,很想在他肩上飚泪,然后告诉他天在下雨,可是终于还是咽了回去。北凌风笑道:“丫头,你在帮我编辫子吗?”
我猛醒过来,条件反射的一甩手,带起缠在指上的发,北凌风吃痛。轻嗯了一声,我回过神来,赶紧又回手帮他揉了两下,心里有点苦笑,世上,海望天终究只有一个,而他,终究不是我的。好,海望天,我决定从此之后忘记你。即使是你是我的哥哥,我也要做个没良心的妹妹!
我暗中咬紧牙关,吸了口气,然后笑嘻嘻的道:“是啊。我要帮你编个小辫呢!”
北凌风顿了一下,笑道:“那麻烦你编的别太丑。”
“放心啦!”我不顾北凌风的不满,像拍小狗一样拍拍北凌风的头,乱绕他地头发,一边胡言乱语:“我一直都认为。男人和女人的美,是有共通之处的,男人如果真的俊美之极,那一定会有一点儿像女人。像嘉泽,还有郝寻芳,都是美的过份。北凌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纯男人的那种俊美,所以我一直都想试试。你身上加一点姑娘家那种装饰,还会不会这么男人。”
北凌风笑出来,回头瞥过一眼:“颜儿啊,这是我听过的,最高明的恭惟,看来我今天给三公主效劳一次。还真是收获不小。”
“是啊。做生意总不能让你感觉吃亏嘛!你要是感觉亏了,下次就肯定不会跟我合作了。”
北凌风无奈的笑出来:“你”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猛的抬头向前看去,缓缓地停下了步子。此时天色已经微明,我们刚刚从一个市镇出来,跑过一段平坦的路。
我顺着他的方向抬头细看,前面好像是一个庙宇,已经破败不堪,北凌风却站定了看起来没完,我也陪他伸长了脖子,实在看不出有啥特别之处,忍不住俯在他耳边道:“这什么庙啊?菩萨庙?你暗恋观音菩萨啊?干嘛这么大反应?告诉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他可是男身!”
北凌风急喝止道:“别胡说!这也是能乱说地?这儿是龙王庙。”一边沉声道:“是哪位在此?”
哇,听那意思是有人耶!会不会是传说中的杀手呀?我此时对北凌风已经比较有信心,就算杀手很厉害,他起码也应该可以带我逃跑吧?我兴致勃勃的向前看去,却听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淡定的道:“打搅了!”
这声音比北凌风地还要好听,是那种很男人的好听声音,清朗中透着温和,钟声般的质感,磁石般的力量,带着一丝八风不动的淡然。随着这声音,一个蓝衫男子慢慢的踏步出来,掌中捏着一把剑,向北凌风拱手道:“在下在此等候一位故人,请兄台不必多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我只觉心咚的跳了一下我有几十秒的失神,我居然找不到词汇来形容他,英俊?似乎太简单,眸正神清?似乎太柔弱,不怒而威?似乎太尖锐,英姿飒爽?似乎太浅薄
从未有人将如此简单的蓝衫穿地如此精彩,他长身玉立,乌发飞扬,挺直的剑眉下,星辰般的眸子坦坦荡荡,似乎可以穿透人心。他没有笑,但是却甚温和,既使从来不认识他,一见之下,却只觉可以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他的肩头,似乎可以负担起整个世界。
看着他,我居然冒上一个很没良心的想法:如果天下再多一点这么精彩地男子,那忘记海望天,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掩面
北凌风抬头看他,似在沉吟,良久,才慢慢地道:“御赐中正剑,难道你是铁面神捕?”
那男子微微一晒:“不敢,在下令狐昭,兄台当真神目如电。”
北凌风点点头,笑道:“不敢打搅令狐兄办案,在下失陪了。”
令狐昭温和的点首道:“请兄台自便!”
北凌风便负了我,仍是脚步轻捷地向前,从令狐昭面前掠过,我抓紧机会伸长脖子细看,这样的一个男子,正气堂堂的气势当真令人心折,几乎没胆子星星眼的去轻薄他,不过雁过拔毛,男过观赏是我的原则,看还是要多看几眼的。
令狐昭一直微微沉吟的看着北凌风,大约是在想这人的武功不错吧之类的话,察觉到我的目光,便向我瞥过一眼,我赶紧闪眼睛咧嘴巴表示我的崇拜之情,他似乎有点微讶,却仍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以示礼貌,我跟北凌风,便飞也似的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