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使不过迟疑须臾,高声叫人进来,“快去叫郎中来医治他,另外备一匹好马,我要亲自出去一趟。”
侍从拱手应是,匆匆去准备。
王副使起身要走,裴善拉住他,动作间鲜血再次顺着伤口涌出来,令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只能从喉咙深处逼出声响,“还有一件事,皇上曾答应过,如果我们助他,他会谨遵长公主遗愿,无论如何都要留下王爷的性命。”
次日天还未亮,王副使已经赶到皇帝那儿,慌忙将布兵图呈上去,并将裴善所言一一告知。
皇帝犹有些不可置信,“摄政王虽有野心,却绝不会同夷人勾结,来放虎自卫。”
从前摄政王双腿残疾前,征战沙场保境安民,与夷人势不两立,他应该明白联合夷人意味着什么,更不可能为之。
王副使跪地叫皇上,“摄政王虎狼之心,又正处困境,为脱险只怕会无所不用其极,且有布兵图为证,又有裴善亲耳听到,不可不防。”
皇帝细细查看布兵图,与实际完全相符,上头各处皆用夷人特用的文字“虫篆”标注,不由攥紧手中宣纸,思忖半晌后又叫赵将军前来,“围攻一事照旧依谋划行事,只是将前去韦州的兵马撤回大半,同留在这儿的兵马联合,朕亲自带兵,顺势等韦州一战结束,直攻摄政王。”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像裴善所说,也断断不能放过,相比于皇位易主,外敌来犯才是岌岌可危,即使最后他为攘除外敌丢了皇位,也不愿让夷人入内。
赵将军听命前去筹办,皇帝又问王副使:“裴善眼下如何?”
王副使略一拱手,“回皇上,臣来得匆忙,顾不得等郎中为他医治,故不知他伤势如何,但看昨夜状况,只怕凶多吉少。”
皇帝微微颔首,缄默着不再言语,他不大相信摄政王会与夷人联手,但种种迹象却又让他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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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瞬两天一夜未入眠,只等着裴良那边的消息,传令兵刚踏过门槛,还未来得及开口,他便高声命人进来。传令兵跪到他跟前,声音透着喜气儿,“王爷,成了。”
他紧绷的身子霎时放松下来,眉眼掩不住的畅快,下意识地叫承安,话到嘴边才觉出不对,转头唤来人,“立即动身直攻京城。”
他借用夷人的名号并不高明,只为赌皇帝是看中他的皇位,还是看中他的子民,眼下看来皇帝已然有了决断,他还得动作快一些,若是等皇帝醒过神来,知道一切不过是他精心捏造的骗局,那他暂且居上的局势将陡转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