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不为着她几句挑衅动怒,曼声道:“太后娘娘来若是为叙旧,朕真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太后的脸被气得发青,尖声道:“你从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靠着扮猪吃老虎的招数,踩到我们的头上了。”
“太后此言差矣。”皇帝用手腕支住头,态度不冷不淡,“你们也并非真心辅佐,想要的不过个傀儡皇帝,既然互相利用,谁也不必指责谁。”
太后顿了顿,又要狡辩:“不管如何,是谁……”
他不想再与她啰嗦,出言打断她:“太后娘娘,即使摄政王造反,朕念着你的旧恩,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呆在后宫,朕自然放你安心颐养天年,但若是你偏偏要折腾,那可怪不得朕了。”
太后尝过权势的好处,一朝跌落谷底,实在难以接受,犹如发了疯般尖声道:“要本宫屈尊就卑地活着,还不如一死来得畅快。”
皇帝面上的笑霎时散尽了,“若太后下定决心,朕自然不拦着。”
太后被他激得不上不下,咬着牙身子直打颤,知道自己的尊荣或许到今日就结束了,如此下去,再也没有值得恐惧,恶狠狠道:“皇帝啊皇帝,别以为坐上皇位就是好的,就算本宫死了,也在天上瞧着你,等着你栽下来呢。”
她的话对于皇帝无关痛痒,他再也没有耐心听下去,摆手嘱咐随侍的人,“太后不大清醒了,快把她请回寿宁宫去,着人仔细看着,别惹出什么事端来。”
随后便有人上前束住她的双手,拉着她往外走,她也顾不得什么太后的尊荣,极力摆着双手挣扎,身上的衣裳揉出一道道褶皱,连带着发髻上的金簪都松下来,几缕发丝垂落,她好像真成了皇帝口中发了疯的人。
皇帝亲眼看着她被人拖出去,觉得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又有太监传话来,说是林府的喜娘寻到了。
他沉寂的双目顿时活了过来,忙问:“她说什么?”
那太监暗暗窥了窥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话:“她说那夜摄政王和姜姑娘是……是在府上拜过堂、喝过合卺酒才走的。”
梁进暗道不好,这样的消息还不如不传到他跟前,平白叫他难受,人家成了举案齐眉的夫妻,留他一个人还在这担心姜姑娘的安危,真真是杀人诛心。可皇帝却道声好,众人正不解,当是皇帝被气昏了头,却听他解释道:“生死关头,摄政王还想着先成亲,自然是爱敬她的,那她眼下想必是没有危险的。”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她是平安的,除此之外的都可以暂且忽略,成了亲也不要紧,她只要心里还有几分是他,他不在意那些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