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过于露骨,几乎在明白地直抒情意了。
殿内突然静默下来,烛火的噼啪声格外清晰。
她明白他的意思,阻止道:“您不该……”
他并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抬步跨到脚踏上,与她只隔着帐幔,不紧不慢地继续解释:“你该明白的,你在我这儿,比很多东西、很多事情都重要。”
这是在逼她有所回应了,她有些恍惚,很快又反应过来,避重就轻地笑道:“皇上还挂念着咱们幼时的情意,我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明白。”他都有些急躁了,可他知道她是故作糊涂,既要装糊涂,那答案自然不会是他想要的,再逼问下去反倒叫她害怕,他自顾自地摇摇头,“你身上还有伤,先歇息,再大的事也等到往后再说。”
第48章
姜涟有些局促地放松下来,头陷进软枕中,面颊紧贴上枕席,才嗅到其间的味道,甘松夹杂着清淡的药香,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歇在他的住处,他又守在外头,到底是心里不安,且双膝的疼痛一时半会儿没有消减,翻来覆去地难以成眠。
皇帝大致能领会她的心思,出去命底下人来侍候她用饭,待她歇下后,才守到内殿看折子打发功夫,再每隔半个时辰瞧瞧她的状况。
前半夜倒是一切安好,原以为今夜就这样安安生生过去了,没承想等到四更天刚过,她突然发起热症来,两颊烧的通红,整个人如同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经烛光一照,透着层水光。皇帝坐到榻旁,抚上她滚烫的额头,低声唤了唤她。
所幸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随即醒转过来,茫然无措地回应:“身上有些热,我是发热症了吗?”
皇帝点点头,给她拨弄开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有一点儿,不过不打紧,已经叫李太医去备药了。”
“好。”她难受地闭了闭眼,带着哝哝的鼻音,“劳烦您这样……这样细致地照料我,我从前身子底儿不差的,没承想到了宫里屡屡病倒,反倒成了您的累赘,您身子不好,原本该我照料您的,这一遭下来,别说照料,连给您祈福的事都不顺畅了。”
“是我没有照料好你,才叫你受了苦。”皇帝涩然在她面上轻拍了拍,带着慰藉的意味。
她摇头轻叹,强撑着冲他眨巴下眼,絮絮不止:“我不跟你说劳烦的话,你也快别再往自己身上揽罪责了,你是皇帝,可不是神仙,哪能做到面面俱到呢。”
人烧的浑浑噩噩了,反倒有股子热烈直冲脑中,顶替掉往日的内秀,她不再您啊您的叫他,让他遂心快意,伸手在她面上轻拍了拍,同她玩笑:“那敢情好,只是这话等你热症消下去,可不要不认账才是。”
“不会。”她颊上灼热被他的指尖缓解,几乎是顺从本能,立即践行起自己的话,随着他手指的离开,微微挪动脑袋跟上他,轻声道:“你的手是凉的。”
他有些错愕,立即又领会过来她的意思,四肢百骸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其中的血液纷纷开始涌动,他朝她坐近,双手捧住她的脸,留下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