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好奇,你这种人是怎么爬上金执卫首领之位的?”
“满脑子阴损诡计,利弊得失。”
“法理何在?公道何在?”
蒙席有短暂的错愕,还有些茫然。
他神色空洞了几秒,想起来自己少年时,佩刀登临皇家内院,意气风发。
也是满腔热血,心怀正义的儿郎。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这样一副唯利是图的样子?
他不记得了,早在不知不觉的混沌间,他丢失了自己最初的本心。
杨昀春并不与他多言,写好的罪证列了几行。
条理清晰,字字珠玑。
他抬手递给蒙席,站起身来。
单手撑在腰间悬挂的长剑上,居高临下睥睨那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诸般罪孽,你可认?”
蒙席看过去,每看一眼,面色都白上几分。
无论单拎出哪一条来,都不够他一家子杀头用的。
他撑着椅子砰的一声跪下来,直面李莲花,重重磕下几个响头。
“李楼主,李神医……”
“我儿子是无辜的,我犯下的罪我自己承担,要杀要剐我都认,但他什么都不知道……”
“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求求你……”
李莲花撇开目光,不去看他那副痛哭流涕的样子。
“你儿子是无辜的,长公主世子就不无辜吗?”
“你当初不曾对他有过半分怜悯,如今却在我面前说起稚子无辜?”
李莲花蹲下身来,叹了一口气。
“现在有三条路是给你儿子的,你可以替他选。”
他掰着手指慢慢数道,“这第一,是落在赌坊那群人手里。”
“你与他们打了多年的交道,落在那群人手里是个什么下场,比我清楚。”
“这第二嘛……”
“便是落在秦怀正的手里,他的手段呢,你也比我更清楚。”
“这最后一条,就是与你一块下狱,一家人也算整整齐齐。”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笑的,但却让人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
从始至终,李相夷都不会宽恕该死之人。
蒙席神色沉痛的看了他许久,终究还是认命般的低下头。
躲了二十年,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半分退路。
这三条路,最好走的,自然是眼下这条。
至少,能有个痛快。
“我认罪。”
他咬破手指,面色麻木的在口供上画了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