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容貌清俊的文雅男人着一袭青衣,唇角含笑,正握着木舀浇水。
露出半截手臂,病态的白,手腕上经络格外的显眼。
逆着夕阳,那张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有那么一瞬间,乔婉娩生出一种看到李相夷的错觉。
难怪相夷说觉得此人熟悉……
但要细看起来,又并不多相似,这两人差别甚大。
一似云间月,一如林间竹,实在无法联想到一起。
她走过去问道,“李先生,你好些了吗。”
李莲花停下动作,回头笑着应她。
“多谢乔姑娘关心,我很好。”
乔婉娩的目光带几分探究,“昨日你昏迷,门主为你疗了很久的伤。”
李莲花指尖蹭了蹭鼻翼,“啊,那我明日再当面谢谢李门主。”
乔婉娩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先生。”
“我是想问你,以前可与他有过交集。”
李莲花摇头,“昨日我与李门主相谈甚欢,一见如故。”
“李门主心怀大义,想必当时换了任何人有危险,他都会这么做。”
乔婉娩微微颔首,心下却并没有被说服。
他说的不错,换做其他人命在旦夕,相夷也会这么做。
但不止是运功疗伤的事,她能感受到他对李莲花的关心,这种关心完全不像是第一天认识。
李莲花没给她继续发问的机会,抬手指着天边绚烂的红霞。
“乔姑娘,你看那霞光,好看吗?”
乔婉娩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目之所及云层翻涌,染透红霞,的确是美不胜收。
“好看。”
李莲花却是叹息了一声,“好看是好看,只是一直追着光跑,终会疲倦。”
乔婉娩神色微怔,回头看向他,眼中情绪闪动。
她放轻声音问了一句,“疲倦,又当如何?”
李莲花往前迈了两步,转头回了她一个洒脱的笑。
“那自然就不追了,天上的光,又不止他一束。”
乔婉娩听罢,低头思索良久,又抬起眼,眸中隐隐闪过亮光。
“李先生的意思是,只要我能与那晚霞并行,自然就无需再费力追逐。”
李莲花一愣,“……啊……啊?”
乔婉娩却不在乎他是什么反应,有些豁然,只是含笑点头。
“多谢李先生,受教了。”
乔婉娩在李相夷心中有多重要,李莲花是最清楚的。
他也知道李相夷此时一心在江湖公义,在四顾门,没有顾及到她。
他说这些话,本想开导阿娩无需自苦,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