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的是这孩子有一颗炽热的心,心疼的是她要做这个要学那个,还得兼顾家庭,还想办厂子,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不到二十岁的小媳妇啊,她不能把自己掰开成几瓣儿使啊。
当婆婆的能不心疼吗?
当妈的也哭:“老姐姐,让她去做,我们给她稳住大后方就好了。她只有忙起来,才不会去想以前的事。”
“是啊,长荣也跟我说,刚结婚那会,她经常在梦里哭,哭着要妈妈。后来你回来了,慢慢的哭的次数就少了,但还是会隔三差五哭一哭的。直到今年她自己当妈了,这才很少听见她哭了。孩子一点点坚强起来了,好事儿。我说长荣啊,你知道你媳妇不容易,那你可得好好疼她,千万别做对不起她的事情。长荣说了,妈,我这辈子就为她活了,你可别说这样的傻话了,我要是连她都能对不起,那我郑长荣还算个男人吗?”老太太边说边抹泪。
后来两个老母亲瞅着她快回来了,才赶紧擦了泪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忙去了。
这会儿老太太说漏了嘴,便干脆认了。
霍恬恬有些难为情:“妈你看那个干什么,我画着玩儿的。”
“行,那就多画几副,妈爱看。”老太太不想给儿媳妇太大压力,便顺着她说了。
霍恬恬没再说什么,红着脸出去了。
回到楼上,想把那张图纸锁起来,可到底还是不忍心,这可是她儿时的梦想。
不过那时候是想做里面的学生,而现在,是想自己盖一所给别的女孩子住。
她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不过管它呢,梦想梦想,先把梦做了再说吧。
便把图纸折叠起来,收到了即将带去学校的书本里头。
年夜饭有老太太和大舅张罗,她只要看着孩子就行。
便继续看书了,反正郑长荣要到很晚才回来,她要是无事可做的话,会忍不住想去了学校后的事儿。
越想越是舍不得,只得赶紧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便抓了个椅子坐在婴儿床旁边看书,时不时从旁边的筐子里抓一个玩具给孩子。
这法子还是郑长荣教她的,他说不能一下把玩具全都给孩子,会挑花眼的,反倒是不喜欢玩了。
要把玩具拿到外面,隔一会儿拿一个,再隔一会儿,再拿一个,这样才能不断吊着孩子的兴致,孩子不闹,大人也能踏踏实实看会书。
霍恬恬当时被他的理论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样的法子真的匪夷所思哎,这需要很细心观察孩子,对孩子特别上心才想得到吧。
要换了粗心大意的人家,别说是爸爸了,怕是大多数妈妈都想不到吧。
于是她试了几次,结果真的很好使哎!
后来郑长荣告诉她,这叫龙爸独家吊胃口大法。
逗得霍恬恬哈哈大笑。
她家龙爸真厉害,还是个超级奶爸呢,养儿子都用上兵法了。
这会儿她故技重施,效果依旧很好。
婴儿床里的两个傻小子,都抓着栏杆站起来,盯着旁边看书的妈妈手舞足蹈的。
一个手里抓着卢菲菲用钩针钩的小兔子,一个手里抓着拨浪鼓。
咚咚咚的听起来有点吵,可那却是最安心最踏实的吵闹声。
霍恬恬这一看就忘记了时间,等她因为脖子僵硬发酸而起身活动筋骨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面带笑容的男人。
她下意识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才下午五点!
天哪,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小媳妇高兴坏了,为这意外之喜而大声呼喊,扔下书本便扑了上去:“你回来啦!不是说要到九点的呢?”
“想你了,天塌下来也挡不住我回来找媳妇。”年轻的军官越发油嘴滑舌了。
谁敢挡他呀。
可这话听着就是舒服就是甜,跟泡在蜜罐子里了似的。
霍恬恬搂着他亲了好几口,小嘴叭叭的,说不完的思念的话。
郑长荣没忍住,贴上去让她安静一会儿。
再不多亲几口,开学了就亲不到了。
新年很快过去,郑采荷得偿所愿生了个儿子,霍恬恬走之前去鸭头屿看了看她。
问起他们平反的事儿,孙彬说不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霍恬恬欣赏他的豁达,把孩子的红包塞到他手里:“姐夫,有空到广州玩儿。”
孙彬笑笑,写了个地址给他:“我姐住这里,你要是有哪里需要帮忙的话就去找她,我打过招呼了。”
“谢谢姐夫。”霍恬恬打开地址看了看,黄埔造船厂,她很好奇,“是黄埔军校的那个黄埔吗?”
“对,跟黄埔军校就隔了一堵墙,你学习不忙的时候可以去转转。”孙彬觉得他姐跟霍恬恬一定能合得来的。
霍恬恬虽然已经记住地址了,但为了表示珍重,还是当面把地址折叠起来塞进了兜里。
明天就要去广州了,回到大院吃过晚饭,老太太把两个孙子都抱去了西屋。
月色很美,今晚的全部时间,都是属于这对年轻夫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