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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凌轩释疑(1 / 1)

随着帐幕揭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外貌粗犷,虎背熊腰的男子,看那不修边幅的模样,还真难想像他是江湖上的名医。

「靖王殿下。」来者作揖。

「凌大夫。」靖王回应。

「苏先生。」来者再度作揖,梅长苏颔首示意。

「凌大夫请坐。」

「谢殿下,那在下便开门见山,直说了。」

「请。」靖王回应。

「想必殿下也知道,蒙挚是被夏江c控这回事了。」

「是,凌大夫你继续。」

「我本来也没料到此事会跟他有关系,是苏先生日前派人与我联系,说幕後主使很有可能是夏江,再经过在下的一番调查,才能确定蒙挚的这个病徵,肯定是夏江造成的。」

「病徵?凌大夫的意思是蒙将军是生病?」

「没错,但严格来说也不能算病,蒙挚他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

「不错,是一种叫做蛊毒的东西。」

「蛊毒是什麽?」

「蛊,是流行於云南苗疆的一种巫术,人称巫蛊,使用巫蛊令人中毒,便是蛊毒之意。」凌轩望着靖王,他微微点头,要凌轩说下去。「蛊毒的种类千变万化,但根据型态,大略能分为四种。」

「哪四种?」

「活蛊、虫蛊、草蛊、物蛊。」

「那蒙将军中的蛊是?」

「都是,也都不是。」

「凌大夫,我知道你见多识广,也知你医学造诣渊博,可事态紧急,你就长话短说,不要拐弯,行吗?」

「哈哈哈哈哈,抱歉,殿下,你看我这ai兜圈的老毛病又犯了,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不要紧,凌大夫你继续说吧。」

「我方才说都是也都不是,原因在於,蒙挚他中的是虫草合炼的双重蛊,名为血金蛊,这种蛊,是把一种云南特有的叫曝金蛾之幼虫,曝晒七七四十九日使之发挥毒素,再与秘制的血草汁封於坛中,埋入地底三年,三年开封後,若在坛内化蛹且呈金红二se,方能炼成此蛊。」凌轩平静地说着,彷佛如此怪诞之物在他面前也不过稀松平常。「而这血金蛊,据我所知,整个金陵只有一处才有,那便是悬镜司。」

「如此y毒之物,悬镜司为何会有?凌大夫又为何会知道?」

「悬镜司要审问犯人,自然可使用任何毒药,这是皇上特许他们的权力。至於我为什麽会知道嘛...」凌轩略作停顿,转头看向靖王,缓缓地说。「在下的徒弟是悬镜司的人,殿下明白了吧。」

「...又是悬镜司!他们暗地里到底g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殿下,常言凡事皆有一t两面,悬镜司身为直属陛下的审判官署,有其光明处,自然也有y暗的一面,可说到头来,夏江才是导致悬镜司如此之人。」梅长苏言道。

「先生说得没错,夏江此人实是...」萧景琰忿恨难平地说着。「罢了,多说无益。」靖王吐了口气,望向凌轩。「凌大夫,那这血金蛊会让人如何?」

「很简单,丧失个人意志,使其听从施蛊者的命令,且三个月内无人医治的话...五脏碎裂、筋骨寸断而si。」

「什麽?三个月!」靖王瞪大双眼看着凌轩。

「不错,三个月。」

「那...凌大夫,你可有办法医治?」

「有,但我需要殿下的帮忙。」

「我?我能帮你什麽?」

「我需要殿下带我去见陛下。」

「见父皇做什麽?」

「让他给我点时间。」

「时间?」靖王神情疑惑。

「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找能与我一同解毒之人回来治好蒙将军。」

「凌大夫需要帮手,在京城内找不就得了,若大夫需要,我把朝中太医全数请来都不是问题。」

「人手不是问题,最重要的还是医术和解药,若不是通晓此毒之人,胡乱投医结果只有丧命一途,就算是我,不谨慎还是会出人命的。」

「原来如此,那解药现於何处?」

「能解此蛊的解药,当今世上只有两个地方有。」

「哪两个地方?」

「药王谷,和琅琊阁,可药王谷实在太远,一个月内无法来回,所以只能去琅琊阁。」

「那解毒之人,凌大夫可有人选?」

「既然要去琅琊阁,老阁主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可他老人家早已隐退,寄情山林终年不见迹影,所以,只有蔺少阁主能与我共解此毒了。」

「等等,琅琊阁...」靖王沉思了一会,转头望向梅长苏。「先生,听闻你和蔺少阁主是至交,由你派人去请他,岂不更简单些吗?」

「我已经请了。」一直在旁默默聆听的梅长苏,这时开口回话。

「你请了,结果呢?」

「殿下有所不知,苏先生虽派人去请了蔺少阁主,可蔺少阁主说这不关他的事,他不淌这池浑水。」凌轩继续说着。「苏先生昨晚派人来拜托我时,我便答应他了,何况蒙挚是在下从小便认识的朋友,他有难我本该义不容辞,所以由我去请蔺少阁主,是再合适不过的。」

「好,事不宜迟,我这便带凌大夫去见父皇。」

「殿下,我与凌大夫还有事相商,还请殿下...」梅长苏语带保留,停顿了下来。

「嗯?有什麽事,是我不能听的吗?」靖王虽有所意会,却仍选择追问。

「回殿下,是苏某的旧疾,此次春猎我并无携带大夫上山,近日略感不适,便想请凌大夫替在下看看,虽然不碍事,可我不想让殿下此时再多c一份心,还望殿下见谅。」梅长苏望着靖王,态度不卑不亢。

「那好吧,我在帐外等你们。」萧景琰虽疑,可再问下去便显得他不够大度。

「谢殿下。」梅长苏拱手作揖。

靖王转身离开,留下了凌轩与梅长苏二人,相视而立。

「殿下,走了吧?」凌轩如此问道。

「嗯。」见靖王离开,梅长苏整个人放松许多。

「小殊...多年未见...你怎麽...」话未完,凌轩便潸然泪下。

「是啊,十三年了。」梅长苏望着凌轩,徐徐说道。

「我没想到,你的容貌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

「我削骨易容,为的就是再回到这里。」

「你身上的火寒毒,还好吗?」

「难道你不相信老阁主的医术吗?」

「我...我就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麽一天,能看见你站在我面前。」凌轩的眼泪此刻扑簌簌地流下。

「好了,别哭了,怎麽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梅长苏见凌轩如此,不禁笑了起来。

凌轩看着梅长苏,虽其外貌已不复当年那般俊朗洒脱,可这种明亮又温暖的感觉,让他明白林殊一直是林殊,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就是看见你感动,不行吗?」被梅长苏这麽一逗,凌轩总算破涕为笑。

「行行行,你倒好,十几年了还是这样,可我啊,已经没有力气像以前那样和你打打闹闹了,凌大哥。」

「这声凌大哥,可足足让我等了十三年啊!十三年啊小殊!你知道十三年多长吗?」

「我当然知道,处心积虑谋划了这麽久,就是为了这一刻,现在总算要踏上这最後一步...咳咳咳...」

凌轩见梅长苏咳得厉害,急忙扶他坐下,披上披风,约莫半刻,咳势才渐趋缓和。

「怎麽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

「唉,我知你如今t弱,是医治火寒毒的後遗症,而这一年多来,你又为了助靖王上位,耗损了许多心力,这本不是一个病人该做之事,可我知道,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从来就没人拦得住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记住,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凌轩忧心地盯着梅长苏。「方才我为你切了一脉,唉...愚兄只劝你一句,切莫过於劳神,知道吗?」

「凌大哥的苦心我明白,我的身t我自有分寸,事已至此,我是不会轻易倒下的。好了,凌大哥,将来还有的是机会叙话,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别让殿下等太久,近来他已经对我的身分起疑了。」

「唉,这些年来也真是苦了靖王殿下了,若他要知道你就是林殊,想必会b我更加开心吧,我就是不明白,你怎麽不告诉他呢。」

「我说你啊,跟蒙大哥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问的问题都一模一样,我这麽做,自然有我的缘由,日後有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

「好,那我们谈正事吧。」凌轩坐下,正经八百地说。「小殊,老实说我有一事不明白。」

「何事?」

「以你与蔺少阁主的交情,想必他已经答应前来了吧。」

「没错,蔺晨已经答应我了。」

「哈哈哈哈,你瞒得住殿下可瞒不住我,说吧,你究竟要我做什麽?」

「凌大哥,不知道你想过没有,虽然你跟蔺晨可以医好蒙挚,我也相信你们办得到,可是你们只能医,却治不了蒙大哥。」

「你什麽意思,治不了?」

「没错,就是治不了,可我指的不是医治,而是压制。」

「压制?」

「蒙大哥是大梁找我?」

「我只是觉得,过往你与凌吒大哥兄弟情深,之後为了钰嫂嫂之事反目成仇,而如今嫂子无恙,想必也不愿意见到你们二人如此,我请你做这件事,便是想解了你的心结。」

「小殊,说实话,当年之事说穿了也不是凌吒的错,他身为捕快,抓贼本是他的义务,就算他见si不救,也是钰儿允许的,可我当时不明白这一点,唉...」凌轩叹了口气。「只怪当时的我们都太冲动了。」

「凌大哥能放下执念自是好事,想来你心里的结,已解开了吧。」

「或许吧...」凌轩凝视窗外。「如你所言,钰儿不会乐见我们这样的,如今我既知钰儿活着,自然没有再恨他的理由,其实这几年我也派人打听过哥哥的踪迹,只是始终查不到,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说来也是巧合,我还在琅琊阁休养时,蔺晨突然说松林观的竹子好看,便带我去赏竹,也就是这个时候发现了凌吒大哥。」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可有相认?」

「没有,他隐於观中潜修多年,早已不问红尘,若非这次需要,实是没有必要打扰他。」

「唉,想来他也不能原谅自己吧,否则怎会化名余悔呢。」凌轩喃喃说道。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凌大哥你的结既已解,也该去解开凌吒大哥的了。」

「不错,他心里的结,也只有我能解。」

「既然如此,我有一些事要交代予你。」

「好,你说吧。」

「凌大哥先前与蒙大哥联络的事,夏江肯定发现了,否则他不会知道你逃出城外来了这里。」

「是吗?他怎麽会知道?」

「他派人半路截伏就是最好的证明。」

「半路截伏?我怎麽都不知道?」

「自然是我派了人暗中保护你。」

「原来如此...小殊,真是谢谢了。」凌轩感激地望着梅长苏。

「夏江截伏未果,定会派人再来,因此我会派人护送你至琅琊山。」

「谁?甄平吗?」凌轩欣喜地瞧着梅长苏。

「不,甄平此次受了伤...」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凌轩打断了梅长苏,略显失望的说着。「他像极了我一个朋友,要是能和他一块上路,想来肯定是不错的。」

「不过不要紧,我会派君澄与你同行。」

「君澄,是君少侠吗?」

「是,他的实力略胜甄平一筹,办事也牢靠,我信得过。」

「如此甚好,我也挺喜欢他的。」

「还有,这个锦囊你带着,必要之时打开,君澄会知道怎麽做的。」

「好,还有吗?」

「这件金丝软甲你随身穿着,以防万一。」

「小殊,会不会太过谨慎了些?」

「既然要做,就得有万全的准备,有了准备,才能应付意料之外的事,我让凌大哥去,自然得保护好凌大哥。」

「好吧,你说得对,是我轻率了。」

「此去路途凶险,我已派人联络沿途江左盟的人马照应,可凌大哥还是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小殊,谢谢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靖王殿下在外面等很久了,凌大哥你快去吧,我相信你定能说服陛下。」

「一定。」凌轩果决说道。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

「好。」

凌轩想到这里,不禁莞尔。

「凌大夫,凌大夫。」靖王如此叫着。

「嗯?殿下叫我?」

「凌大夫在想什麽?想得都出神了。」

「没什麽,在想一些往事。」

「又是什麽往事让凌大夫想到发笑?对了,此去路途遥远,凌大夫真可以在一个月内往返吗?要不我派战英去,他是军旅之人,自然可以应付赶路的劳累。」

「殿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件事,我必须自己去办。」

「那好吧,苏先生信你,我也信。」

「凌轩在此谢过殿下。」凌轩拱手谢道。

「谢什麽?如此存亡之际,凌大夫还愿意挺身而出,言谢之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们两个人就别再谢来谢去了。」

靖王和凌轩同时转过头去,看见梅长苏站在一旁,浅浅笑着。

「啊,先生怎麽在这里?」靖王说。

「我料你们也跟陛下谈得差不多了,便先来此等候,看你们的神情,想来是成功了吧?」

「是,陛下答应了。」凌轩说。

「方才凌大夫所言落地有声,再加上母妃顺水推舟,才终於说服了父皇。」靖王兴奋道。

「静妃娘娘通情达理,还请殿下为我谢过娘娘。」凌轩说。

「虽然母妃不会在意这般小事,但既是凌大夫所托,此话我必带到。」

「那就麻烦殿下了。」

「凌大夫...我一向不是拐弯抹角之人,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殿下请说。」

「凌大夫...既然父皇都答应了...那,你打算何时启程?」靖王迟钝地说着,生怕凌轩觉得自己像在赶他走似的。

「现在。」凌轩毫不犹豫地回答。

「凌大夫现在就要出发?」靖王惊讶地看着凌轩。

「不错,事不宜迟,琅琊路遥,不便再耽搁。」

「好!那我和先生,便在此等候凌大夫的消息。」凌轩斩钉截铁的态度,斩断了靖王杂乱的思绪。

「好,殿下留步吧。」凌轩上马。

「凌大夫,君澄已经在山下等你了。」梅长苏徐徐说着,眼里没有半点疑虑。

「嗯。」凌轩道。

「凌大夫,拜托你了。」靖王盯着眼前这位初识不久之人,殷切的将一切托付予他。

「殿下,苏先生,凌某定当不负所托。」凌轩再次向二人拜别。「二位留步吧,告辞。」他转动马头,已向去途。

「保重。」靖王回道,梅长苏则举手作揖。

「驾!」凌轩挥动手中鞭子,扬长而去。

靖王和梅长苏目送凌轩离去,直至他消失於视线之後,两人望着彼此,没有多言,因为他们相信,凌轩一定会成功归来。

春风煦煦,万物b0然,凌轩却无意欣赏,只是快马直奔九安山下,原需半日的下山路程,不出一个时辰,他已接近山脚,来到山边驿站稍事休息。

凌轩吩咐小二来碗凉茶,本未打算久留的他,饮毕後便起身打算离开。

「这位大哥,还真是行迹匆匆啊,才刚来便要走,想必有什麽要紧之事吧?」

「阁下是?」凌轩语带提防。

「凌大夫,才几日不见,便不认得我了吗?」来人揭开斗笠,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你不是君澄吗?」凌轩望着斗笠下的脸孔,吃惊地说道。

「正是在下,没想到凌大夫动作如此迅速,半日的下山路程,竟然这麽快就到了。」

「受人之托,又是切身之事,不敢耽搁。」

「我奉宗主之命,已在此恭候多时,今後将随侍凌大夫左右,悉听差遣。」君澄抱拳单膝下跪,以示忠诚。

「君少侠,别这样,你起来吧。」凌轩扶起君澄。

「此乃宗主吩咐之事,自今日起凌大夫便有如宗主,在下定当竭力护送凌大夫平安抵达琅琊山。」君澄低头抱拳,言明二人的主仆关系。

「我相信你,也相信梅宗主的安排,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是。」君澄语气恭敬地回道。

「君少侠,我们结伴而行,虽说你是受命保护我,可你我之间并非上下关系,所以你无需如此拘谨,待我如友人一般即可,好吗?」

君澄思索了一会,回道。「好...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我以後便叫你小澄了。」

「凌大哥想怎麽叫都行。」

「哈哈哈哈,好,小澄,那我们出发!」

十日的马不停蹄,夜以继日不断赶路,凌轩与君澄,总算到了琅琊山下的璿城。

「凌大哥,此处便是璿城了。」

「不错,这儿就是璿城,小澄,你可知璿城之名的由来?」凌轩停下马来,望着璿城山水,如此问道。

「不知。」

「琅琊山地灵人杰,下游处有两河汇聚成湖,状似新月,有如美玉,故名璿湖,湖旁之都,便为璿城。」凌轩朗朗说着。

「原来如此。」君澄显然对眼前春se并无太大兴趣,故而将话锋一转。「凌大哥,我们从昨晚就一直赶路,想必你也累了,不如在此歇息一会,你看如何?」

「也好,既然来到璿城,离琅琊山也就剩下不远了,现日正当中也不宜赶路,那好吧,我们进城找间客栈坐会吧,咱俩也三天没吃过一顿饱饭罗。」

「凌大哥这麽一说,我还真的饿了。」君澄0着肚子,吞了口口水。

「哈哈,璿城的r0u包子远近驰名,待会我们叫上十个,好好吃个过瘾!」凌轩笑道。

「我早听宗主和飞流说过琅琊山下宝,璿城大r0u包,就是没有机会来见识见识。」

「哈哈,今日你有口福了,走吧!」

「等等。」此时君澄突然伸手拦住凌轩。

「怎麽了?」凌轩见君澄神se凝重,心里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此处有异。」君澄皱起眉头,悄悄地说着。

「有何异处?」

「凌大哥,璿城,平常都这麽冷清吗?」

「咦?你这麽一说我才发现,路上竟然连个人影也没有,璿城平时可是很热闹的啊。」

「明白了。」君澄提防地环顾四周。「凌大哥,你跟在我身後进城。」

「嗯。」凌轩略显恐惧的说着。

「咻!」一支飞箭突然破空而出。

「锵!」君澄刷的一声拔出长剑挡住攻击。

「凌大哥!有埋伏!躲在我身後!」

「咻!咻!咻!」数十支飞箭齐声飞出。

君澄不断挥剑,光听空气中不断传来的金属撞击声,便可以想像攻势有多凌厉。

「再放!」敌军咆啸,城墙上涌出更多弓箭手。

「咻!咻!咻!咻!咻!」此时箭如雨,君澄却笑了。

「老友,该你上场了。」只见君澄将手中长剑一分为二,双剑一黑一白,双手舞剑画圆,有如黑白双盾,将这波箭雨挡了下来。

「停!」敌军首领大喊。

「.....」凌轩神se戒备地望向城门处。

城门上,一名魁武男子,俯视二人细细观察着,接着他纵身一跃,落地,狂霸走来。

「阁下是皓玄剑,君澄吧?」男子问道。

「哼,正是,你又是谁?」君澄说。

「苍红刀,雷陆。」男子答。

「哼,竟然是雷老六。」

「怎麽了?他是谁?」凌轩问。

「雷陆此人,虽然没排在琅琊高手榜中,可那是因为他的身分...」

「什麽身分?」

「江湖上有一买卖人命的组织叫雷杀门,行事诡谲、手段毒辣,而雷陆虽是雷杀门的夜闯帝都

当日深夜,金陵南门外三里,梅长苏一行人已至,潜藏在树林之中。

「小殊,现在呢?」凌轩问。

「等。」梅长苏道。

「等什麽?」

「四更,有人会来接应。」

「谁?」

「自然是我的人了,好了,别多说了,你们先行歇息,待会是场y仗,时候到了我会叫醒你们的。」

「那好吧。」

长夜漫漫,梅长苏想着一年多来发生的一切,谢玉那晚他挺住了,誉王谋逆他也撑过来了,而这场突如其来的由夏江主导的祸乱,却打得他措手不及,幸亏有挚友相助,才得以进展至此,也让他有了反击的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将这些故人搅和进来,是否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就当梅长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时,飞流拉了他的衣袖。

「火。」飞流说。

「什麽?」梅长苏问。

「那,火。」飞流指向远方。

梅长苏顺着飞流指尖望去,只看见城南那座老g0u渠处,隐约有一抹红。

红点明灭,二长一短,正是约定好的暗号。

「凌大哥,时候到了。」梅长苏唤醒闭目养神的凌轩。

「你的人来了?」凌轩问道。

「是。」

「好,那我叫醒大哥。」凌轩向凌吒走近。

「不用,我醒着。」凌吒说。

「我们拟定的计划,各位还记得吧?」梅长苏集结众人後再次询问。

「记得。」凌氏兄弟和君澄如此答道。梅郎望向蔺晨,蔺晨只是哼的一声,表示无须担心。

「好,这场入侵行动,环环相扣,若是一人失误,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各位明白吗?」

「明白。」众人答道。

梅长苏交代完任务细节後,众人整装待发,就要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恶战。

「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出发吧。」凌吒如是说。

「大哥,我有话向小殊说。」凌轩说道。

「去吧,我们在前面等你。」凌吒领着众人离开後,凌轩走近梅长苏,神se略显担忧。

「小殊,你真不把飞流留在身边?」

「此地没有立即的危险,何况有甄平陪着我,够了。」梅长苏说。

「好,既然你都这麽说了,愚兄也不强求,那...我走了。」

「凌大哥。」

「嗯?」

「若真打不过蒙大哥,立刻撤退,我们再行计议。」

「不,我们一定会胜。」

「嗯。」

「等我们好消息吧。」凌轩语毕,头也不回地走向前方,消失於夜se之中。

※※※※

众人悄悄前往废g0u渠,就将抵达时,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

「...你们待在这里,我去查看。」君澄说道。

君澄悄声靠进,忽然一道剑光自树林里穿出,锵的一声,君澄拔剑挡住攻击,在这一瞬间,他发现了对手的迟疑,举剑挥下。

剑,却在那人面前三寸停了下来。

君澄望向剑身,看见上缘有对手指,手指的主人,竟是蔺晨。

「少阁主,你这是做什麽?」君澄讶异地说。

「小澄,你看清楚他是谁。」蔺晨徐徐说道。

君澄转头望向对方,却因夜se漆黑,无法辨认来者容貌。

「君澄,是我啊。」那人如此说。

「这声音,怎麽如此耳熟。」君澄暗自说道。

「把灯点着吧。」蔺晨说。

「是。」那人答应。

灯一亮起,暗夜也稍稍明亮了起来,光线虽弱,却仍提供了视野,君澄这才认出眼前之人。

「黎纲大哥,是你啊!」君澄兴奋地说。

「方才交手时,我便知是你,本想叫唤,可你的剑来得太快,幸亏少阁主认出我来,否则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麽...」黎纲心有余悸地说道。

「黎纲大哥抱歉啊,我太着急了,才没认出你来。」

「凌大夫他们呢?」黎纲问道。

「在後面等着呢。」

「去带他们过来吧,该出发了。」

「好。」

黎纲望着君澄循原路回去,不一会便带了两个人回来。

「这位是?」凌轩见到生面孔,如此问道。

「在下乃江左盟中人,名唤黎纲。」

「你就是小殊派来的领路人吗?」凌吒问。

「是。」黎纲答道。

「不过黎大哥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照宗主的安排,你不是该在便道里等待吗?」君澄问。

「没错,可你们超过预期的时间却迟未出现,我才出来查探,便遇到你了。」

「原来如此。」

「你们有什麽事耽搁了吗?」

「没什麽,就是宗主交代的时间久了些。」

「看来宗主这次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黎纲喃喃说道。

「废话,对手可是蒙挚,当今的大梁第一,你以为这麽容易啊。」蔺晨说。

「没想到少阁主也有紧张的时候。」黎纲暗自窃笑。

「你那麽行,那给你打好了...还不带路!」蔺晨催促着。

接着黎纲便在前引路,众人随其进入废g0u渠後,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前面就是通往城内的便道了,此便道蜿蜒曲折,若各位跟不上,叫唤我一声,我会放慢脚步。」黎纲说。

「少废话了,快走吧,大爷我明早还和京城的美人有约呢。」蔺晨嘻笑道。

「好。」话音一落,黎纲便在昏暗狭小的便道中跑了起来,表面上看起来穿梭自如,事实上若没有良好的t力与对地形的熟悉,是无法行进地如此之快,幸亏众人皆为习武之人,也足以跟上黎纲的脚步。

反观凌轩,可就苦了这位大夫,没有底子的他虽奋力跑着,可随着时间与距离的拉长,凌轩的t力也开始急遽耗损,这也使得他渐渐落後,终於在一个弯道处消失了踪影。

「黎大哥,等等。」君澄说道。

「怎麽了?」黎纲问。

「凌大哥跟不上了。」

「好吧,就快出去了,我们在此歇息一会。」

「凌大哥,还行吗?」君澄回头找到凌轩後如此问道。

「还...还行,我...跟得上。」凌轩气喘吁吁地说。

「凌大哥,若真的不行,我叫黎纲大哥慢点。」

「不...不用,我跟得上。」

「好吧,那凌大哥歇息好了我们再出发。」

「我...没事,走吧。」

「凌大哥不再休息一会吗?」

「不用...走吧!」

「好。」君澄扶起凌轩後,突然将他背至身後。

「小澄,你这是做什麽?」

「我年轻力盛,背着凌大哥走没问题。」

「你重伤方癒,等等又有场大战,放我下来。」

「我的身t我自个儿清楚,在回到九安山之前就好的差不多了。」君澄自信说道。「凌大哥和少阁主的秘方真有用,短期之内就让我完全恢复了,现在的t力b起之前更是好上不少。」

「放我下来,这样太难走了。」凌轩见到众人後,难为情地说道。

「小轩啊,你就别逞强,让小澄背着你吧。」凌吒说。

「是啊,凌大哥,就快出去了,这一点路不碍事的。」

「...那好吧,小澄,麻烦你了。」凌轩心里虽不愿意,可这是最好的方法,他若固执己见,只会拖垮了众人的速度。

「凌大哥这什麽话,我都没能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君澄转头对着身後的凌轩如是说。

「医治患者是我的天职,何须言谢。」

「就知道凌大哥会这麽说,那我们走了。」君澄笑道。

「嗯。」

「黎纲大哥,出发吧。」君澄说。

黎纲再次奔走於便道之中,之後众人又经过了十余个弯道,总算看见出口。

「呼,我们到了。」黎纲喘了口气。

「黎纲大哥,辛苦你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君澄缓缓说道。

「好,我会在上一个弯道处守着,等你们的消息。」

「嗯,再会。」

「告辞。」黎纲说完便往原路走去,最後隐於黑暗之中。

「小澄,可以放我下来了。」凌轩拍了拍君澄的肩膀。

「这位黎纲,还真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啊。」凌吒望着便道,浅浅笑着。

「黎纲大哥是个有任务在身,就会变得拘谨的人,你们不要介意。」君澄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怎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介意,他这样倒是令我很欣赏呢。」

「黎纲大哥也一定很想和你们结识的。」

「是吗,哈哈哈哈。」凌吒大笑,流露出万丈豪情。

「看大哥这样,还真像回到了当年啊!」凌轩说。

「或许是太久没像今日这般,能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为一个目标而奋斗了吧。」凌吒回道。

「大哥果然还是适合现在这样子。」

「哈哈哈哈,我在松林观时,就那麽不好吗?」

「倒也不是,只是...这才是我记忆中的大哥啊。」

「不管怎麽样,大哥始终还是大哥,小轩,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够了。」

「待在松林观十年,大哥说话都不一样了,喜欢故弄玄虚了。」

「小轩,别以为大哥听不出来你在损我。」凌吒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凌轩也跟着笑了起来。

「咳咳。」蔺晨这时咳了两声。

「好了,别忘了我们有正事要办,小轩若歇息够了就出发吧。」凌吒低声道。

「我已经休息够了,倒是大哥你们没问题吧?」看见其余四人一副轻松的模样,倒让凌轩觉得这句话是多问的了。

「对了,少阁主,我有一事不明。」凌轩如此说道。

「什麽?」蔺晨说。

「我们此次是为了蒙挚而来,为什麽要先去禁军军营?」

「还以为是什麽大事...小澄,你说吧。」蔺晨回道。

「凌大哥,若我们没有先制伏禁军,之後便会有很大的风险。」

「哦?怎麽说?」

「要是我们和蒙将军交战时,夏江派禁军围攻,那就功亏一篑了,所以制伏禁军乃是首要之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凌轩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说。

「那我们就...各自出发吧,蔺少阁主,夏江那就交给你们了。」凌吒语气坚定,扛着凌轩冲了出去。

※※※※

众人兵分二路,凌吒和凌轩往禁军军营,君澄和蔺晨则到悬镜司搜捕夏江。

「大哥,为什麽是我们来禁军这?」凌轩被夹在凌吒腋下,如此问道。

「禁军副统领,密信至九安山求援。」凌吒飞快地回答。

「大哥怎麽知道的。」

「自然是小殊告诉我的。」

「可就算禁军副统领传书求援,也和我们没有直接的关系啊。」

「这位副统领,名叫云和,是我的旧友。」

「原来如此。」

「小殊知道他是我的朋友,便将这件事情托付给我。」凌吒低头望向凌轩。「小轩,我看这麽下去不是办法,军营那你帮不上忙,不如你和飞流去找蔺少阁主他们吧。」

「大哥,这怎麽行?」

「我与云和越快交头越好,带着你我跑不快,可又不能抛下你一人,还不如就此分开。」

「...可蔺少阁主那,我一样帮不上忙。」

「你本来的任务就是医好蒙挚,大哥觉得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可在他们找到蒙挚之前,我也派不上用场。」

两人争论半天仍没有结果,凌吒於是心生一计。

「那不如...」凌吒缓缓说道。

「嗯?」

「不如你回家去。」

「什麽...」

「听我说完...」凌吒眼神游移。「我房里,你动过吗?」

「没有,大哥为何这麽问?」

「那好,我房内西侧的兵器架,有我当年配戴的宝刀,你回去给我拿来。」

「宝刀...大哥要宝刀何用?」

「待会与蒙挚交战,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怎麽行,要知道他的配剑,可是闻名天下的白虹剑。」凌吒见凌轩渐被说服,缓缓地说着。

「...兵器的事我不清楚,可既然大哥要,我便回去帮你拿吧。」

「好,那我们便在悬镜司外相见吧。」

「嗯...那大哥自个小心。」

「飞流,凌轩叔叔就交给你保护了,好吗。」

「嗯。」飞流点头。

「去吧。」

看着凌轩离去的背影,凌吒暗自说道,「小轩,你别怪大哥,大哥实在是不想让你置於险境之中啊。」凌吒说完,叹了口气,便往军营奔去。

此时,另外两道身影穿梭在金陵城的夜se之中。

「少阁主,为何我们是去找夏江,而不是去找蒙将军呢?」

「我还以为你不笨,没想到你跟凌大夫差不了多少。」

「我实在想不透,才会问少阁主的。」

「你说,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找到蒙将军,并且治好他啊。」

「那为什麽却是先找夏江呢?」

君澄细细思考着。「因为...夏江控制了蒙将军?」

「这不就对了吗。」蔺晨用手中扇子敲了君澄的脑袋。

「我明白了。」君澄r0u着头顶,继续说道。「与其漫无目的找寻蒙将军,不如直接找到夏江,便能知道蒙将军的所在。」

「不错嘛,说你笨,却又没那麽笨。」

「谢少阁主夸奖。」

「我可没在夸你,我是在说你笨啊。」

君澄明白自己又中了蔺晨的计,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麽?」蔺晨问道。

「我笑,是笑我和小楚以前也是这样被少阁主捉弄。」

「啧,说好了不再提她的。」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君澄自觉说错话,却不知道能说些什麽来弥补。

「不知道...凌大哥他们办得怎麽样了。」君澄勉强开口,希望能缓解僵住的氛围。

「谁知道呢。」

「那...少阁主。」

「嗯?」

「你觉得夏江会把蒙将军藏在哪里。」

「小澄啊...」

「是?」

「你要是再问这种笨问题,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我只是...」

「我明白,我没事,你也别自责,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蔺晨语气平缓地说着。

「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给我跑快点,要是跟丢了我可不等你。」於是两人急奔了起来,转眼间,便消失於夜se中。

而另一方面,凌吒也已抵达军营。

「不知道老云这家伙现在怎麽样了。」凌吒躲在暗处喃道。「都当上副统领了,功夫应该有长进些吧。」凌吒自个笑着。

「喵。」凌吒脚边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谁?竟敢深夜擅闯军营!」远处传来侍卫的声音。

「喵!」

「我说小猫啊,我跑了大半个京城都没人知道,就你发现我,你也是高手啊!」凌吒对着眼前的黑猫说着。「看来退步的人是我呢。」凌吒又笑。

接着凌吒纵身一跃,翻上屋顶,只见他四处张望,确定了副统领府所在之後,便飞身而去。

当侍卫赶到时,只见那黑猫趴在地上打呼噜,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禁军副统领云和正打算就寝,就当他要吹熄灯火时,忽见外面一道黑影闪过,他悄悄地拿起武器躲在墙边,伺机而动。

「叩叩。」云和打算拔刀时,正好响起敲门声。

「谁。」

「老云,是我。」门外之人说道。

「你是...」云和心里暗暗吃惊,会这麽叫自己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我是凌吒!」

「凌吒...怎麽可能?」

「这世上喊你老云的,难道还有第二人吗?」

「...真是凌兄?」

「你开门不就知道了?」

云和右手按着腰际的刀,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扉。

门外之人缓步进入房内,朝着里面走去。

「你要做什麽?」眼见来人没有攻击意图,云和稍减防备。

「点灯啊,不点灯你怎麽知道我是谁。」随着灯火点亮,来人的样貌也跟着显露无遗。

「凌兄,当真是你?」云和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

「千真万确。」凌吒徐徐说道。

「阔别多年...想不到能在这种时候见到你。」

「我正是为此回来的。」

「什麽?」

「你我认识这麽久,我也就直说了。」接着凌吒便将自己出现在此的缘由,滴水不漏的告诉云和,希望他可以协助统领禁军,不为夏江所用。

「我明白了,只是...」云和面有难se。

「只是什麽?」凌吒问道。

「夏江知道我不服他,便抓了我一家老小,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这还不简单,等我们平了这事,你家人自当安全。」

「凌兄说的没错,可除此之外,现禁军约有半数皆投靠夏江,少数不服之人不是身首异处,就是像我这般因亲眷被抓而不得不从,若要统领恐怕...」

「想不到这夏江手段如此y毒,不过...」

「凌兄可有妙计?」云和问道。

「我本不想这麽做的,可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我了。」凌吒这时拿出临行前梅长苏交给他的宝剑,如此说道。「老云,这是陛下的配剑。」

「...陛下的剑?凌兄有何打算?」

「陛下御赐此剑,用意在於收服人心,等会你随我出去,我们用这剑,一统禁军吧。」

「凌兄是想...」云和此时心里已有了底。

「不错...不服者,斩。」

「...好吧,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云和语气无奈,却也别无他法。

「那就麻烦云兄了。」凌吒语气坚定地说着。

两人达成共识後,云和便迅速地将所有禁军集结於校练场。

「禁军听令!」云和站在校练台上高声呼道。「深夜将尔等集结於此,乃因本将有话要说。」云和望了台下一眼,叹了口气。「如今蒙将军遭夏江控制,在列的各位也多半投向夏江,仅有少数人苟延残喘,等待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总算来了!」

云和转头望向凌吒,凌吒点头,大步走出。

「各位禁军将士,我是凌吒。」听到这句话,台下产生一片sao动,有的是因为认识凌吒的大名,有的不清楚凌吒是谁,但凌吒皆不予理会,继续说道。「我今日来,是来统领禁军的。」

「你是谁啊,凭什麽统领我们?」台下传来声音。

「我是谁不重要,至於我凭什麽...凭这把陛下御赐的宝剑。」

「拿着把剑就说是陛下御赐,你有证据吗?」那人持续说道。

「你若不信,可以上来查看,剑鞘上有陛下的龙印和宝珠。」

「就算是陛下御赐的又如何,现在京城被夏首尊一手掌握,你又能...」话还没完,说话之人已倒在地上。

「还有谁不服?」凌吒正se说道。

整个校练场一片噤声,显然被凌吒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慑住了。

「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能把我们都杀了!」被夏江收买的士兵大呼,打算联合起来对付凌吒。

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从,一时之间,竟有数十叛军起身反抗。

云和暗自摇头,叹他们不知道凌吒的厉害。

「陛下口谕,见剑如见朕,不服者,斩。」凌吒高举宝剑,大声疾呼。

「别理他,咱们上,杀!」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凌吒语毕,两臂下垂,双目微闭,似乎不打算主动攻击,叛军们虽感到奇怪,却仍继续冲上前去,紧紧包围住凌吒。

忽然间,凌吒长叹了一口气,刷一声ch0u出宝剑,一道金光闪现,离他最近之人瞬间倒下。

凌吒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後冲向叛军,剑势之快有如一道金se闪光,而这金光於校场之上大杀四方,彷佛武神再世,顷刻间,数十叛军竟剩不到十人。

「服不服!」凌吒大吼。

「跟他拚了!杀啊!」

凌吒太强了,区区七八人岂是他的对手,转眼间,只剩最後一人。

「...饶...饶命啊...!」仅存的叛军跪倒在地,下身已是一片sh漉。

「还有谁不服!」

此时校场上再也无人出声,就连原已投向夏江的人,也都屈服於凌吒的武力之下。

「好,既然没有人出来,那我们现在就是同一阵线了。」凌吒环顾四周,大声说道。「我知道诸位当中多数已倒戈夏江,可你们想想,你们所斩的官,哪个不是大梁的臣?你们所杀的人,哪个不是大梁子民?你们就这麽甘心被夏江利用吗!你们就这麽乐意看见大梁崩毁吗!」凌吒慷慨激昂地说着。「过去你们如何我不管,现在我需要各位的帮忙,蒙将军需要你们,大梁更需要你们!谁愿与我一同抵御逆贼夏江,共保大梁!」

「我等愿意!」禁军群情鼎沸,无一不被凌吒的言论折服。

「老云,那这把剑,我就交给你了。」凌吒眼见大势已定,转头望着云和。

「凌兄,还是那麽厉害啊,竟能将出剑力道与位置控制得分毫不差,被斩之人只是昏厥,并无受伤。」云和赞叹说道。

「过了十多年,剑都钝了。」

「凌兄谦虚了,若非你手下留情,这些叛军的人头早就不保了。」

「哈,修行了十多年,凌某已不想再造杀业,何况这些军士也只是为了生存而走错路,给他们一条活路,日後改过自新,还有大用,呜...」

「凌兄,怎麽了?」

「...确实老了。」凌吒低头望着腹部,云和顺着视线看去,发现一道刀口。

「凌兄,你受伤了!」

「是啊,不过不要紧。」

「我找人来给你包紮。」

「不了,我还有事要做。」

「何事?」

「我还要救蒙挚。」凌吒压着腹部伤口,血仍不断流出。

「凌兄,若你要去救蒙挚,那更应该听我的。」

「.....」凌吒明白云和之意,点了个头。

「包紮一会花不了多少时间,最起码也要把血止住。」

「...好吧,不过老云,你替我做件事。」

「嗯?」

「你燃起烽烟,让我的同伴知道这里办妥了。」

「好。」

※※※※

烽烟起,局势变。

滔天的烽火,唤醒沉睡的夜空,也惊动了帝都的安宁。

「叩叩叩。」此时的悬镜司深处,响起阵阵敲门声。

「谁啊?」房内之人问道。

「首尊大人,出事了!」叩门者说。

「出事,出什麽事?」

「禁军军营...方才燃起了烽火!」

「什麽!」

碰一声,房门应声而开,夏江冲出屋外,抬头望向西南处。

「这烟,是什麽时候烧起来的?」

「就在不久之前,属下看到立刻就来通知您了。」

「难道是靖王回来了?」夏江忖度着。「云和的家人在我手上,他断然不敢如此...不对,若是靖王攻进来,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吹草动...一定又是那个梅长苏。」

「首尊大人倒是机灵,可惜啊,大势已去。」此时屋顶处传来声音。

「好小子,轻功不错啊。」夏江暗暗吃惊,先前竟完全没注意到屋上有人。

「那是自然,否则怎敢深夜前来拜访夏首尊呢。」那人戏谑地说。

「阁下不过只身一人,要抓我,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吧。」

「当然不只我一人,首尊大人转头看看。」

夏江回头,只见一把雪白的剑,正对着自己的脑袋,而持剑之人,正是方才叩门者。

「你们究竟是谁?」夏江临危不乱地说道。

「夏首尊老谋深算,难道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吗?」屋上之人说道。

「靖王手下可没有这种人,二位是梅长苏派来的吧。」

「错了,他才是梅长苏派来的,我不是。」

「哦?」夏江衡量眼前局势,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你们要什麽?」

「要你投降,还有,把蒙挚交出来。」

「光凭你们二人,闯进我悬镜司要我投降,是否太狂妄了点?」夏江从容说着。

「哦?小澄,我们狂妄吗?」那人说。

「哼,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即有人包围此处,二位就是身手再好,恐怕也是cha翅难飞。」夏江冷冷说道。

「首尊大人...您那些人睡得正香呢,怕是叫不醒了吧。」那人也冷言回道。

「...什麽?」

「会用毒的,可不只夏首尊一人。」

「你...」

「放心,只要首尊大人肯投降,并把蒙挚交出来,我不会为难你的。」

「只可惜...阁下是百密一疏啊。」夏江冷笑。「哼!」

忽然之间,屋内窜出一道黑影,君澄守势瞬时被破,夏江也趁机向後逃脱。

「小澄,动手!」屋上之人说道。

「春儿,动手!」夏江怒喝。

「师傅,接住。」夏春将兵器扔向夏江。

「这剑...我没收啦!」那人飞身而下,截走夏春抛出的剑。

「春儿!你顶着!」夏江见兵器被夺,转身冲向屋外。

「小澄,这里交给你,我去追夏江。」

「少阁主,夏江不知将蒙将军藏在何处,你要多加小心。」君澄挡住了夏春的攻击,如此说道。

「知道了,等会见。」原来屋上之人是蔺晨,只见他说完便飞向空中,追夏江去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这个掌镜使了?」夏春面有愠se地说。

「夏春大人声名远播,在下怎敢轻视。」强敌当前,君澄反倒显得平静。

「未请教?」

「在下君澄,江湖中人,此番为擒获夏江而来,得罪了。」

「哼,来吧。」

※※※※

「首尊大人,别躲了,还是快点投降吧。」蔺晨此时穿梭在悬镜司的屋瓦间,寻找夏江的踪影。

突然一把飞刀朝蔺晨s来,却被他轻易的用双指夹住。

夏江见偷袭未果,再次遁於y影之中。

「哦,原来躲在那啊。」蔺晨暗自笑着。

躲在黑影中的夏江悄悄探头,并从腰际拿出飞刀,y向蔺晨所在之位时,突然觉得手腕被什麽抓住了。

「喜欢我的偷袭吗?首尊大人。」夏江转过头去,只见到蔺晨的笑脸。

「你...」夏江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张嘴。

「夏大人想问我怎麽知道你躲在这的,是吗?」

「.....」夏江沉默,只是看着蔺晨。

「这还不简单,从你s出的飞刀就能判断出你的位置,夏大人惊讶吗?」蔺晨笑道。

「...我只想问,禁军那边你们怎麽收服的。」夏江问道。

「钱财和权力,都b不上小命来得重要,想让他们屈服,自然得使用武力了。」蔺晨摇起扇子,从容不迫地说道。

「哼...说得不错,si了,就什麽都没了。」夏江脸sey沉地说。

「那请问首尊大人,究竟是想si,还是想活呢?」

「哼...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放弃?如今首尊大人在我手上,b你供出藏匿蒙挚之处是早晚的事,我为何要放弃?」

夏江狠狠地盯着蔺晨,沉默了许久,总算开口。

「...若我告诉你蒙挚在哪,你真不杀我?」

「当然,你的命对我虽然没用,可对别人还有用,我不会取你x命的,你放心吧。」

「...你和梅长苏...究竟是什麽关系?」

「梅长苏?他只不过是我爹的一个病人罢了,我跟他能有什麽关系?」

「你爹...原来如此,你就是...蔺晨吧。」

「想不到夏首尊知道我啊。」

「琅琊阁和江左盟狼狈为j,原来就是为了重审赤焰旧案,好让靖王上位?」

「那是他的事,可不关我的事。」蔺晨收起扇子,直盯着夏江。「废话少说,蒙挚到底在哪?」

「...就在你後面!」

「少阁主小心!」君澄飞身而出,挥剑挡住攻击。

「哼,运气不错,保住了你这条小命。」夏江冷笑。「你们一直找的蒙挚就在眼前,只是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本事把他带走。」

「...小澄,谢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蔺晨显然余悸犹存。

「没什麽,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君澄没有说下去。

「恐怕我已命丧h泉了吧...」蔺晨难掩颤栗地说着。

「少阁主,我们有多少把握能胜?」

「凭他完全没让我察觉到这点来看,身手肯定在我之上,哼,大梁第一不愧是大梁第一啊。」

「...那怎麽办?」

「只能拖延时间等凌吒来了。」

「那夏江呢?」

「他被我点了x,一个时辰内无法动弹,不用顾忌他。」

「少阁主,为何蒙将军现在毫无动静?」见夏江动弹不得,君澄转而问起蒙挚的异样举动。

「血金蛊是受下蛊之人c控,并无自身意志可言,他不动,代表有人暗地里c控着。」

「可夏江不是被少阁主定住了吗?怎麽还能...」

「那就说明下蛊之人不是夏江。」

「...那会是谁?」

「夏秋在我们闯入悬镜司时就已制服,夏冬嘛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此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谁?」

「自然是夏春了。」

「夏春?可我已...」君澄诧异地看着蔺晨。

「你若杀了他,血金蛊便会失效,如今蒙挚依然受到控制,证明夏春未si。」

「...早知如此,我便不会手下留情。」

「别在意,谁又能料到下蛊之人不是夏江呢。」

「那我们怎麽办?」

「杀了夏春,或者让蒙挚昏过去。」

「想杀我,你们先顾好自己吧。」黑夜中一道身影缓缓现身,果不其然,正是夏春。

「夏春,我们谈谈如何?」蔺晨说道。

「谈什麽?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

「你若真想动手杀了我们,就不会让蒙挚伫在那了。」

「琅琊阁主不愧是琅琊阁主...好,你说吧。」

「如今禁军已被我们掌握,收复金陵是早晚的事,就算你现在真让蒙挚杀了我们,你们二人也逃不出去。」

「春儿,别听他的。」夏江说道。

「夏春大人是聪明人,为了师傅送命,值得吗?」

「你说得不错,我是有条件,你若答应,我愿意投降。」夏春回道。

「好,你说吧。」

「师傅待我恩重如山,他要我做什麽我都会做,若你能答应放师傅一条生路,所有罪名让我承担,我便投降。」

「我说过了,我本就不打算取你师傅x命。」

「那你是答应了?」

「要我留他活口没问题,但要让他走,我不能答应,何况你们谁有罪,谁该罚,更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麽说,你是不答应了。」

「就说了这不是我说答应就答应的,你怎麽这麽烦。」

「罢了,那便战吧。」

「要战便战,罗罗嗦嗦的,我耳朵都快长茧了!」忽然一道人影自墙上跃下,霸气说道。

「凌吒大哥,你来了!」君澄喜形於se地说。

「...凌吒?」夏江喃喃说道,并示意夏春别轻举妄动。

「你可真慢啊!」蔺晨白了凌吒一眼。

「抱歉,在军营那耽搁了一阵子。」

「说到这,凌大夫呢?」蔺晨问。

「这不是来了吗?」凌吒指向蔺晨身後,凌轩与飞流缓缓出现。

「大哥,现在情势如何?」凌轩向凌吒问道。

「我也刚到不久,不是很清楚,你问少阁主吧。」凌吒说。

「现在夏江被我定住,暂时逃脱不了,而夏春才是c控蒙挚之人。」蔺晨简扼言明如今局势。

「那夏春他...」凌轩问道。

「他愿投降,只是有条件,我无法答应。」

「什麽条件?」

「放他师傅走,他一人承担所有罪名。」

「怪不得你不答应。」

「还是你要答应他,我再去抓他。」蔺晨笑道。

「别逗了,这事岂是我能答应的?现在怎麽办?」

「也只能打了。」蔺晨无奈说道。

「好吧,若可以,尽量别伤了蒙挚,当然,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放心,我有分寸。」蔺晨转头。「小飞流。」

「...嗯?」飞流回应。

「你等会要保护好凌大夫。」

「不,飞流也打。」

「啧,忘记你苏哥哥说过什麽了?」

「...忘了。」

「你苏哥哥不是要你跟着凌大夫吗,你要是不听话,到时候他生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飞流,想打。」

「乖,等我们把他打倒,医好他之後,你ai怎麽跟他打,就怎麽跟他打。」

「...嗯!」飞流笑。

「去吧。」蔺晨温柔地说着。

「大哥,我知道你武功高,可蒙挚近十年占据大梁第一的位置屹立不摇,还请大哥...」凌轩走近凌吒,如此说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嗯...小澄,你也是。」

「知道了,凌大哥放心。」君澄应道。

「好,那蒙挚,就交给你们了。」凌轩说完,便带着飞流退至百步之外。

「虽然我很想只身对付蒙挚,可现在不是时候。」凌吒徐徐说着。「敢问蔺少阁主可有破敌之计?」

「没有,估计我和君澄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想还是简单点,我们三人一起上,围而攻之,寻隙击晕他。」蔺晨说。「或者更简单点,杀了夏春。」

「不,夏冬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若杀了夏春她肯定会非常难过,而且,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此事而丧命了。」凌吒缓缓说道。

「那好吧。」蔺晨耸了耸肩,无可奈何。

「上吧。」达成协议後,凌吒、蔺晨、君澄三人,小心翼翼的向蒙挚b近。

「等等。」夏江此时突然开口。

「你又想g什麽?」凌吒不耐地问道。

「阁下,真是凌吒?」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凌吒,需要证明吗?」

「我只是想确认罢了,过去的大梁第一,与现在的大梁第一,如今生si相拚,究竟鹿si谁手,老夫很是期待。」

「哦?想不到y狠毒辣的夏首尊竟是个武痴?」

「不,我只是想看到你,si在我的手段之下。」

「你...」

「别中了他的计,他是在攻你的心,顺便拖延时间,一个时辰就快到了。」蔺晨拉住凌吒,提醒着他。

「嗯,是我冲动了。」凌吒闭上眼睛整理心神,再睁开眼时,气势已全然不同。

「凌吒大哥,认真了。」君澄说道。

「我知道,上吧。」蔺晨吐了口气,眼神也坚定了起来。

「春儿,直接使出蒙挚十成功力,无须留情。」夏江说道。

「嗯。」夏春冷冷地说。

此时凌吒三人紧紧包围蒙挚,态势已是山雨yu来。

刷一声,蒙挚ch0u出怀中白虹宝剑。

「白虹剑,金凌刀,十五年前你败於我,十五年後再次相逢,如今你受人c控,我更有义务打倒你,当心啦!蒙挚!」凌吒豪气g云地展开了攻势,顿时间,刀光剑影四起。

蔺晨和君澄也没闲着,蒙挚何其强,抵御凌吒刀势的同时,竟也能对二人展开攻击。双方缠斗至第三百招,蒙挚动作突然减缓,君澄抓紧机会举剑刺去,鲜血喷上天际。

「得手了!」君澄兴奋的喊了一声,却突然发现,受伤的不是蒙挚,而是自己。「怎麽会...」他抚着伤口,神se诧异。

「别急,那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打了三百招下来,我甚至好奇,他是否真被别人所控。」凌吒问道。

「这就是血金蛊的玄妙之处了,中蛊者虽受到控制,却依旧能发挥实力。」蔺晨如是说。

「原来如此...十五年过去,我确实老了,也弱了,要拿下蒙挚,怕是没有那麽容易。」凌吒抚刀淡淡说道。

「哦?当年的大梁第一,如今是怯战了吗?」蔺晨反问。

「t老力衰,心却无所畏惧。」凌吒睁大了双眼,傲然挺立,那gu舍我其谁的气势再度浮现。

「虽然你老了,可被我们三人所围攻,让蒙挚败下阵来,那是早晚的事。」蔺晨嘻皮笑脸地说着。

「不错,我见那夏春也是满头大汗,一脸不好受的样子,想来要c控蒙挚发挥这般实力也绝非易事。」凌吒这时转头看着蔺晨与君澄。「二位,夏江败象已露,坚持下去,胜利就是我们的。」

「哼,还用你说吗,我压根儿就没想过我们会输。」蔺晨仍旧嘻笑着。

「方才是我太过急躁了,抱歉。」君澄说道。

「不要紧,再来吧。」凌吒说着。

双方再度展开激战,随着时间过去,四人身上都增添了不少伤口,其中又以蒙挚尤为严重,终於在第五百招,蒙挚双腿一软,凌吒趁势遁至其身後,化拳做刀,用力劈下。

一声闷响,蒙挚随之倒地。

「赢了?」君澄问。

「.....」凌吒只是无语看着蒙挚。

「我们,赢了吗?」君澄再问。

「不,你看他们。」蔺晨回应。

君澄望向夏江二人,那眼神彷佛在说他们尚未失败。

「难道,他们还有什麽底牌没用?」蔺晨疑惑地说道。

「不重要,反正蒙挚晕了,把他带回去你们慢慢医治不就得了」凌吒走向倒地的蒙挚,蔺晨看着他,再看向夏江,只见夏江一个冷笑。

「不好!快退!」

「嗯?」白光闪过,凌吒向後跳开。

「你没事吧?」蔺晨语气焦急。

「哼...」凌吒举起右臂,抹去嘴角鲜血。「被暗算了。」

「喜欢我的偷袭吗,蔺少阁主?」夏江哑然失笑。

「你这家伙...你做了什麽?」蔺晨怒视夏江。

「谁说,我只对蒙挚用了血金蛊?」

「.....」蔺晨沉默着。

「我还用了移形草!」夏江见j计得逞,得意的说着。

「...移形草,那是什麽?」凌吒茫然地问道。

「一种让人经脉逆行,x位错乱,进而发挥食用者两倍功力的禁药。」蔺晨惊讶地说着。

「什麽...可我方才不是击中他後颈,让他晕过去了吗?」

「恐怕那是夏江故意为之,好让我们中计的吧。」

「老东西...呃!」凌吒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凌吒大哥,你还好吧!」君澄语气难掩焦急。

「大哥!」站在远处的凌轩看见凌吒呕血,心急大喊。

「小轩,我没事!你在那待着!」凌吒喊道。

「你伤得不清啊,腹部那怎麽了?」蔺晨问。

「早前在军营那伤了,不碍事。」

「真不碍事?」

「嗯...」凌吒点x止住血势,双目又清明了起来。

「你这...」蔺晨见凌吒向他暗自摇头,没有说下去。

此时蒙挚披头散发向三人走来,有如恶鬼一般,令人生畏。

「你们三人,准备好受si了没有?」夏江狂妄说着。

「要si也是你先si,大爷我长寿着呢!」蔺晨不甘示弱地回道。

「光会说可没用,可得有本事才行!」

「哼!」蔺晨冲了出去。

「少阁主,我来助你!」君澄也跟着上前。

凌吒气运丹田,大喝一声,彷佛先前的伤势对他毫无影响。

双方杀得你来我往,又缠斗了数百招,眼见自身颓势,凌吒对其余二人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会我佯攻正面,x1引他的注意力,你二人绕至蒙挚左右,趁机限制住他双手行动,我再趁势击倒,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蔺晨道。

「嗯。」君澄应声。

百招後,凌吒举刀狂舞,企图打破蒙挚正面的防御,蔺晨与君澄二人乘势绕至两侧。

只见蒙挚左闪右躲,两人都无法伤其分毫。

「可恶!蒙将军太强了!」君澄大喊。

「想不到血金蛊加上移形草的威力竟如此之大!」蔺晨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回道。「小澄,出招吧!只能交给他了!」

「嗯!」

两人攻势更加凌厉,蒙挚只得不断防御。

眼见蒙挚因防御而出现了空隙,「凌吒大哥!就是现在!」君澄大喊着。

「啊!」凌吒高高跳起,举起手中宝刀一跃而下。「吃我这刀!」凌吒猛力一砍。

当一声,只见蒙挚双手撑剑,y是接住了这刀,接着连出三脚将三人踹飞,再以旋劲将刀转而s向蔺晨。

蔺晨暗吃一惊,见此刀躲无可躲,他无可奈何地笑了。

「哼,长苏这家伙,早知道我不来啦。」就在蔺晨要闭上眼睛那瞬间,突然一道身影出现眼前,蔺晨定睛一看,看见了君澄的脸,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却浮现了一种他没见过的笑容。

那是一种决绝的笑,一种我愿为你而si的笑。

刷一声,君澄落地。

蔺晨扔下武器冲向君澄。

「小澄...小澄!」蔺晨着急地大喊着。

「少阁主,我没事。」

「怎麽会,你不是...」

「不,我没有被砍中。」

蔺晨恍然大悟,回头看向凌吒。

只见凌吒左臂鲜血直冒,腕部以下已是一片虚无。

「你...」蔺晨喃喃说道。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凌吒对着蔺晨低声说道,而蔺晨只觉一阵语塞,平时能言善到的他,此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凌吒望向远方的凌轩,满足的笑了。

凌轩不明白,大哥这时候为什麽会对着他笑。

而凌吒此时深深吐了一口气,转身冲向蒙挚。「经脉逆行...那麽想打倒你,也只有那里了。」

蔺晨扶起倒地的君澄,看着凌吒最後的攻击,他无法阻拦,更没资格阻拦。

而君澄也已伤痕累累,就是想阻拦,也无力阻拦。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凌吒豁出x命,使出这最後一击。

凌吒此时已冲至蒙挚面前,只见他右拳一挥,被蒙挚轻易躲过,并将手中之剑无情地刺向凌吒x膛,凌吒不避,只是大步往前。

「哇...」就算呕出大口鲜血,凌吒仍旧没有退缩。

「大哥啊!!!!」眼见此情此景,凌轩再也顾不得其他,奋力冲向战场。

而剑刺进凌吒心窝後,本以为胜利的夏江,突然发现凌吒真正的意图。

「春儿!快让他弃剑!」夏江大喊。

夏春凝起心神,口念音节yu令蒙挚後退,却是为时已晚。

「嘿...抓到你了。」凌吒右手一伸,抓住了蒙挚逃离的左手,断掉的左臂顺势夹住蒙挚颈部。

「哇啊.....」凌吒又呕出一大口鲜血。

「大哥!!!!!!!!」凌轩哭喊着。

「凌吒大哥!!!!!!!!」君澄大吼。

蔺晨只是别过头去,不忍见这最後一幕。

凌吒鼓起最後一丝力气,紧握右拳,用尽全力向蒙挚面门轰去。

「蒙挚,这次是我赢了...可今後...你才是真正的...大梁第一!」

「这里是哪里?」男子惊醒,满身大汗的喘着粗气,显然做了噩梦。

「你醒啦。」守在床边的另一名男子缓缓说道。「这是我家,你别担心。」

「我...」床上的男子满脸疑惑,大略着环顾四周,竟觉得有些熟悉。

「蒙挚,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

「我知道我是谁,可你是...」

「那好,你看清楚,我是谁?」

r0u了r0u模糊的双眼,蒙挚定睛一看。「...小轩!怎麽是你?」

「这...说来话长。」凌轩避开蒙挚的视线,语气平淡地说。

「小轩,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这个嘛...你等等。」

「等什麽?」

「我找个合适的人和你说。」

「合适?合适什麽?」蒙挚yu起身,却发现头脑昏沉使不上力。「等等,我这是怎麽了?」

「你等就是了。」凌轩走出门外,唤来一奴仆。「福生,去,你去苏宅请苏先生过来,就说蒙将军醒了,快。」

名曰福生的奴仆点了点头,转出了凌家大门,直往苏宅奔去。

凌轩若有所思的看着福生离去的方向,过了半晌,才又回到房内。

「小轩,你怎麽去这麽久?」看见凌轩回来,蒙挚劈头就问。「为什麽我会在你家?还有,为何我迟迟无法起身?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你当真不知?」

「我知道什麽?」

「...没什麽。」凌轩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又开口。「你,生了场病。」

「我?我生了病?什麽病?」

「不错,大病,一场叫做魇的病。」凌轩盯着蒙挚如是说。

「小轩,你说的什麽,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我究竟生了什麽病?」

「等他来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谁?谁要来?」

「小殊。」

「小殊...他...」蒙挚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迟疑的说。「你说的是哪个小殊?」

「十三年前冤si梅岭的赤焰军少帅,林殊。」

「...既然你都说他si了,为何又说他会来,小轩,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麽。」

「十三年前的林殊si在梅岭,十三年後他改名换姓重回帝都,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吗?」

「你怎麽...」

凌轩没有回答,只是淡漠的看着蒙挚。

两人相视良久,忽然之间,门外响起叩门声。

「是福生吗?」凌轩对着外头喊道。

「是,老爷。」

「苏先生呢?」

「就在门外。」

「请他进来。」

「是。」

蒙挚转头望向声音传来之处,接着房门打开,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孔,随之映入眼帘。

「...苏先生,你怎麽来了?」

「听闻你醒了,自然是来探望你。」梅长苏进来後,向凌轩点了个头,便席地而坐。「蒙大哥,凌大夫知晓我的身分,你不用如此谨慎。」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蒙挚看了凌轩一眼,心里觉得奇怪,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於是又转头望向梅长苏。「早说嘛,我就是怕他不知道,才不敢透露太多。」

「嗯,凌大哥,蒙大哥恢复得怎麽样?」梅长苏对凌轩说道。

「好得差不多了,蔺少阁主医术高明,坦白说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忙,只不过蒙挚这家伙倒是什麽都不记得。」凌轩语气平和,彷佛一切无关紧要似的。

「我明白了,不过蔺晨告诉我,若是没有凌大哥相助,蒙大哥也没办法好得那麽快。」

「是吗,那是蔺少阁主太过谦虚了,我的确没帮上什麽。」凌轩依旧冷漠的说着。「小殊,既然你来了,便由你向他解释吧,我和钰儿去祠堂看看。」

梅长苏看着凌轩,叹了口气。「嗯,这事交给我,凌大哥去吧。」

「招呼不周,还请不要见怪。」凌轩起身走向房门。「福生,你留在这里,先生需要什麽就给他。」

「不用了,你跟着凌大哥去吧。」梅长苏对福生说道。

「不,我和钰儿去就行了。」

「那好吧。」梅长苏淡淡地说着。

「那麽,告辞了。」凌轩二话不说便转头离去。

梅长苏默默望着凌轩离去,一时无语。

「小殊,这是怎麽了?」蒙挚开口。

「什麽怎麽了?」

「究竟发生什麽事?为何凌轩他对我如此冷淡。」

「...这可说来话长。」

「个个都说说来话长,你倒是说啊!」蒙挚急躁的说着。

「好,那蒙大哥,你还记得些什麽?」

「我?我只记得陛下派我回京整饬,就在回到金陵的当日夜里,我忽然听见有人潜入军营,便出去查看。」蒙挚回想着那日发生的一切,略显吃力地说着。「之後我轻易拿下贼人,揭开面纱一看,你猜是谁,竟然是夏江!只见他对我一阵j笑,接着便眼前一片黑...」

「然後呢?」

「然後我做了个很长的噩梦,梦里我看见自己把京城弄得天翻地覆,成了杀人如麻的恶贼,最後还杀了一个很熟悉的人...」蒙挚打了个寒颤,又继续说下去。「之後又梦见两个人割开我的皮r0u,取出我的血,令我服下腥臭的汁ye,喝下去後浑身搔痒难耐,他们一下将我塞进缸中密封起来蒸我,一下将我曝晒在烈日之下,那感觉还真是痛苦难当...这个梦持续了好久,我才醒来。」

「你倒是梦得挺详细的,还有吗?」

「没有了,醒来後我便看见小轩,他什麽也没说,只说等你来我便会知道。」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

「蒙大哥,你真想知道发生了什麽?」

「当然。」

「那你答应我,无论你听到了什麽,都要稳住心神,切莫躁动。」

「小殊,你这麽一说我倒更加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麽。」

「蒙大哥先答应我。」

「好吧,我答应你,你说吧。」

「好。」梅长苏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蒙挚,幽幽说道。

接着梅长苏便将蒙挚返京後受到夏江以蛊控制之事全盘托出,又将他是怎麽制定计划,有多少人加入了这次行动,包括凌轩的挺身而出、靖王与静妃的从旁协助,以及凌吒出手相帮,最後却si於蒙挚之手之事,钜细靡遗地说了出来。

蒙挚听完,惊骇的看着梅长苏,久久无法言语。

「怎麽了,蒙大哥,难道你觉得我在骗你不成?」梅长苏语气平缓,淡淡地看着蒙挚。

「...小殊...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蒙挚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彷佛希望梅长苏告诉他这只是个玩笑。

「桩桩件件,句句属实。」

「那小轩他...」

「嗯。」

「他...」蒙挚盯着梅长苏,似乎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身中奇毒,凌大哥是大夫,自然不会见si不救。」梅长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是你杀了凌吒,可这终归不是你的错,他对你冷淡,并不是归咎於你,只是...」

「只是什麽?」蒙挚焦急问道。

「或许这件事说到头来,我们都有错,只是凌大哥他最不能原谅的,还是自己。」

「为什麽?」

「面对亲生兄弟的si去,身为医者却是无能为力,你要他如何原谅自己?」

「可这也不是他的错,而是我...」蒙挚垂下头来,语带愧疚。

「谁是谁非已不重要,这都是选择,是我选择了救你,凌大哥和凌吒大哥也是如此。」梅长苏又叹了口气。「我们相信自己的能力,我相信他们可以把你救回来,他们也都如此深信着,虽然最後的结局不是那麽尽如人意,可终究全了大局。」

「...小殊,你怎麽能这麽说?」蒙挚抬头,激动问道。

「蒙大哥,这可是战争,战士上了战场可是要有所觉悟的,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我又何必布这个局来救你?」梅长苏语气铮铮。「我们每个人都是做好觉悟才奔赴於此的,凌吒的si,我又何尝不难过?只是难过又有何用,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若是在此裹足不前,那就什麽都白费了。」

「可...可是...」蒙挚看着梅长苏,一时之间无法言语。

「生命的逝去是沉重的,你我都是在战场上活过的人,可我们既然活着,就更应该明白,他人的牺牲不是为了成就我们,而是为了提醒我们,不要再让更多人牺牲!」梅长苏凛然地看着蒙挚,正se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放下此事,全力辅佐景琰登基。」

「...我明白了。」

「凌大哥明白这一点,他不责怪你,只是他们毕竟是亲生兄弟,凌吒大哥终归是si於你手,虽然他知道这不是出你所愿,可一时间要他如从前一样待你,恐怕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吧。」梅长苏语气缓和了下来,像是安抚着蒙挚一般。「人的心又不是铁打的,再给他点时间吧...」

「...嗯。」蒙挚叹了口气,明白了梅长苏的意思。「那现在呢?都安顿好了吗?」

「这个你别担心,当日景琰便返京整治了,一切都踏上轨道後,陛下也回来了,如今正在审问相关人等,想来也需要些日子才能了结吧。」

「是吗...那夏江呢?」

「逃了。」

「逃了?怎麽会?」

「凌吒大哥舍命击倒你後,夏江二人见大势已去,便匆忙逃了,咳咳...」梅长苏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不要紧...现陛下已发下海捕文书,正全力搜捕着呢,抓到他是迟早的事。」

「是吗...那有什麽我能做的?」

「你才刚好,站都站不起来,连我都打不过,能做什麽?」梅长苏窃笑着。「省省吧,还是好好调养,等身t都恢复完全,再回朝不迟。」

「...可我做出了这样的事,别说陛下了,我自己都没有脸回去。」

「别傻了,陛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一改常态地日日问靖王殿下你现在的情况。」

「那百姓们呢,百姓们可不会接受吧...」

「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怎麽样的人,本来便不相信此事是你做的,陛下一回京便颁诏,说这都是夏江一人做的,那个杀人的蒙挚是夏江派人乔装的,真正的蒙挚一直跟在陛下身边。」

「哦?殿下肯为我这麽做?」

「自然是为了他自己,既可保住你,又可保住他的颜面。」

「是你让陛下这麽做的吧?」

「这次倒不是,是静妃娘娘。」

「那我之後可得好好向静妃娘娘答谢。」

「不急,你要谢的人可多着呢。」

「是啊,还有你那位蔺少阁主,和你江左盟的几位兄弟。」

「好了,今日就这样吧,天se暗了,看你没什麽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梅长苏缓缓起身。「你多歇息,过几日我再来。」

「要走啦?」

「是啊,待在这做什麽,听你说梦话吗?」梅长苏笑着。「蒙大哥,好好休息吧,景琰还需要你。」

「那你呢?你需要我吗?」蒙挚跟着笑了。

「我,我有飞流了,我需要你g什麽?」

「你还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蒙挚满怀感激地看着梅长苏。「小殊,这次真的谢了。」

「瞧你,r0u不r0u麻,不说了,我走啦。」梅长苏理了理衣袖,踏出房门,抬头看了庭院的梅树一眼。「飞流,走了。」一道人影自树上跃下,跟着梅长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数日之後。

「凌大哥,真要走?」

「是啊,带着钰儿四处游历游历,补偿她这几年受的委屈。」凌轩凝视着梅长苏,见他沉默不语,便迳自说了下去。「怡山下那名老妇我见过了,她不愿随我们回京,直说一人在深山里住惯了,看见钰儿过得好便足够了。」

「是吗,那很好啊。」

「嗯...之後我会带着大哥的遗骨,到琅琊山下葬了。」凌轩又看向梅长苏,梅郎依旧沉默着。「这是大哥的遗愿,他说璿城外有座小桥,桥边有棵梅树,像极了家里的那棵,他每次出观外出时,总会绕过去看上几眼。」凌轩擦了擦sh红的双眼。「这是他最後的愿望,希望能葬在那个美丽的地方。」

「要我让蔺晨帮忙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对了,替我告诉蔺少阁主,大哥之si,不是他的错,请他不要挂怀。」凌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蒙挚...和小澄也是,请他们别过於自责,这是大哥的选择。」

「我会告诉他们的。」

「嗯...」凌轩凝视着金陵城门,此时的他,眼中不再有疑虑,反而充满了通透与清澈。「好了,钰儿还在车里等我呢,小殊,那我走了。」

「凌大哥,保重。」

「嗯。」

「代我向钰嫂嫂问好。」

「好。」

「那麽,再会了。」梅长苏举起双手,深长拜别。

「珍重。」

梅长苏望着凌轩离去,直至夕yan西下。

※※※※

之後靖王顺利登上储君之位,在梁皇退居幕後下正式监理国政。而梅长苏走了十三年的复仇血路,最终也在靖王、莅yan长公主、言侯、纪王爷与众臣的协助之下,完成了他昭雪梅岭的心愿。

岂料一切正要重新起步之时,北境的大渝和北燕、西陲的夜秦以及东海水师同时率兵来犯,巍巍朝廷一时间竟无人可任主帅一职,於是梅长苏不顾众人反对,以林殊的身分请缨上阵,为解国难毅然出征。

三个月後,边境之乱平定,景琰业已登基,在他的治理之下,朝局日渐稳固,大梁河清海晏,自此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蒙挚则回到了禁军大统领的位置,只是皇城内百姓们安居乐业,他的担子也轻了许多,据说他後来上琅琊阁深造三年,出阁後也成了琅琊公子榜上有名的才子,已非当年的蒙将军了。

而长大的庭生,由於自小受到苏先生的启蒙,又在靖王的教导下,继承了林氏的英灵意志,有了小林殊之美称。之後再过几载,成了国之将才的他,统领长林军驻守北境,此後数十年未曾有敌来犯。

甄平和黎纲则接手了江左盟,和十三先生齐心治理这个江湖第一大帮,卫峥则继续戍守东海,豫津战功赫赫成为一代军侯,带着g0ng羽姑娘在西域和聂锋与夏冬两对伉俪共守边疆,景睿回到南楚後成了南楚王,和云南的穆小王爷巩固南境,立下了「风雨同舟,永世为盟」的誓言。

至於梅长苏,在与大渝一战後便消失无踪,有人说他在沙场上灯枯油尽,得偿宿愿;有人说蔺晨最後治好了他,带着他和飞流回到琅琊山不再过问世事;有人说他轻裘瘦马浪迹天涯,有人说他写给霓凰的信上透露了他的行踪,两人隐世厮守直到长苏过世,但传言终究只是传言,没有人真正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虽然最後他不知所踪,可他的jg神,却永存天地。

《琅琊榜外传-梦醒》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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