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沐小鱼回答,他又从身上拿出一叠银票:“还有几天时间,你先拿这些银票去选礼物……”
沐小鱼摇摇头,“大师兄,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些同门这么好?”
蓝敛玉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小师妹才十六岁,哪里懂得男女之情。自己虽然是大师兄,但未必对门下师弟师妹们个个如此周到,于是斟酌着开口:“那是因为……”不曾想沐小鱼却脆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我已经给师父准备好了礼物,就不劳大师兄你了。我已经欠你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拿什么还你。”
她拍拍自己的荷包,腼腆地笑着,蓝敛玉看着她甜甜的笑脸,心里也是甜意阵阵,那句“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也早被抛之脑后。
“小师妹,我的就是你的,不要说什么欠不欠。”
他温然含笑,定定看着沐小鱼,似乎想把眼前的小人儿看穿。
“大师兄,你真好,你如果当掌门我一定会投你一票,既然欠你那么多……不妨,再多欠你一次,我有件小事情想请大师兄帮忙。”沐小鱼全然忽略俊男的眼神攻势,她满脑是三天后自己就要兑现的承诺,心急如焚,只得踌躇着在原地来回划圈圈。
虽然自己深情款款的暗示对方没有领会,但既然小师妹开口请自己帮忙,那这个忙是肯定要帮的。
“好,小师妹请说。”
“是这样的,我认识了一个小兄弟,他长得挺可爱的,他叫敏儿,久仰师父和大师兄的大名,想要拜在师父名下做关门弟子……”沐小鱼说到一半,偷瞟下大师兄淡然无波的脸色,咽咽口水,继续蚊子哼哼,“大师兄你也知道了,师父瞧见我就像瞧着一棵路边草,除开踩的时候有点感觉外其他基本是无视。我在师父那说不起话,还是请大师兄在师父面前美言几句,大师兄可否帮个忙?”说到最后,沐小鱼干脆头也不抬,基本整个人都要缩到自己的影子下面。
蓝敛玉面色一沉,寒声问:“小兄弟,长得挺可爱?你是见人家长得可爱所以想让他入门吧?”
“不是不是……大师兄,换别人我可不会说,说出来人家会多么伤心,沐小鱼我虽然不算女侠(在大师兄面前她可不敢自称女侠),但也不能不厚道揭人家伤疤,敏儿是一个可怜的小太监,这个秘密大师兄你可不要说出去。”见大师兄误会自己,沐小鱼心一横,把“实情”一股脑倒了出来。
一听对方是小太监,蓝敛玉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他轻摇折扇,慢条斯理地说:“既然是你吩咐的事情,大师兄就一定替你想办法。只是你怎么谢我呢?”
沐小鱼闻言大喜,飞身回屋,出来时手里还端着一碗芋头:“你知道我们家穷,就剩了一碗芋头了,大师兄你不会嫌弃吧?”
片刻之后,一个英俊潇洒的白衫青年,一只手执着昂贵的象牙折扇,一只手不伦不类捧着一个豁了口的大菜碗,怏怏地漫步在街头。
坤宁宫简直是炸了窝了。
自从发觉绿玉翡翠鱼不见了之后,皇后娘娘几乎气炸了肺,坤宁宫上上下下几十号宫女嬷嬷太监全部受了罚。
这日,娘娘又在惩治伺候她的小宫女,那宫女才十一二岁,身形瘦弱,一袭单衣跪在地上哭泣不止。娘娘命人高举着藤条,她轻轻啜着菊花茶,对小宫女说:“欢喜,你虽然年岁小,但在这坤宁宫也有一年多了,你应该知道本宫的脾气,本宫劝你还是招了吧,若将绿玉翡翠鱼归还,本宫还可以赏你一个全尸,否则就别怨本宫心狠了。”
叫欢喜的小宫女磕头如捣蒜,哭着申辩:“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欢喜不敢偷啊,欢喜没有偷啊,请娘娘明察。”
娘娘脸色一板,将青瓷茶碗用力掷下,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众人顿时跪了一地。娘娘怒斥:“贱婢,竟然还敢不承认,给本宫重重地打,一直到打死为止。”
藤条扬了起来,那执藤条的宫女不忍心,手微微颤抖着,娘娘横她一眼,立了起来。从宫女手里抢过藤条,狠狠地抽了下去:“似你这样的贱婢早就该死。”
藤条狠狠地抽在那个小宫女的脸上,顿时脸皮开花,五官被抽得血肉模糊,小宫女惨叫一声,受辱不过,哭喊着:“奴婢是冤枉的!”她捂住脸,用力撞向廊柱,顿时魂飞烟灭。
“你在干什么!”怒呵之下,一个穿着黄袍的清俊少年跨门而入,他疾步至前,从皇后手里夺下藤条,眼看着满目狼藉,睚眦欲裂。怒斥:“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私立私刑!”
宫人们无人敢出声,尽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后没有再看被夺走的鞭子,也没有看夺走鞭子的少年,仿佛那只是空气里幻化出来的一幕。她抚摸着新绘好的长长的指甲,慢条斯理地发话:“她偷了东西,就是该死,来人啊,将这贱婢的尸首拖下去,喂狗。”
黄袍少年垂首握拳,旋即又抬头怒视眼前的皇后,“你!花好,你怎么变成这样?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淳朴的渔家妹,是什么让你黑了心肠变成今日这样狠毒模样?”
皇后娘娘冷笑起来,声调渐高:“皇上,请不要提臣妾出身的事,臣妾的出身到底如何皇上比谁都清楚,臣妾身上流淌的是谁家的血脉,皇上也十分清楚,若要论出身,谁又比谁高贵?谁应该是主子,谁应该是奴才?皇上是否要臣妾掰着手指头给皇上细细数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