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刚那句话呢?”我又继续问。她顿了一下,说,“也许我只是装的。”
然后没有再看我,而是又挖了一口绵绵冰,垂着的睫毛挡住目光,
“在这个圈子里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装。”
我看到她额头上有一滴汗滑落到睫毛上,伸出纸巾给她接住,按了按,等汗全都吸收了,也叹一口气,
“人活这一世有谁不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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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睫毛颤了颤,在我揭开纸巾的时候很冷静地望着我,
“你装吗?”
“当然!”我脱口而出,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给k小姐喂一口冰,趁她微微将冰抿化的时候,压低声音同她讲,
“其实我刚刚想给导演这碗绵绵冰挤很多很多柠檬汁,但我不仅没有这么做,而且他刚刚过来领的时候我还是朝他和和气气地笑,甚至和他讲‘感谢导演照顾我家孔老师’。”
显然我这个例子举得很生动。k小姐被我逗笑,一边笑一边问,
“你为什么要给他挤柠檬汁?”
我看着她因为热而变得潮湿的双眼,伸手过去刮一刮她唇边溢出来的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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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让你吃苦头。”
而我巴不得让你一辈子都只吃甜。但我知道这是你心甘情愿要做的事,我不能用让你吃甜的借口来满足我的狭隘之心。
我嫉妒他一整个夏天都可以同你一度消磨时光。于是柠檬的花语在我这里变成了嫉妒。
所以你看啊,k小姐。
在心底悄悄种一棵柠檬树也不会让自己变成坏人。
——趁k小姐去拍戏的间隙,我将那张皱皱巴巴的信纸摊在绵绵冰保温盒上,逐字逐句地写下这一段话。
不知道k小姐拆开这封信的时候会闻到绵绵冰那么清爽的味道,还是我心底种下这一棵柠檬的酸涩味道。
这一天有一场大夜戏。
拍完下午这场追逐戏之后,整个剧组开始准备夜戏。
k小姐带我从理发店内里的楼梯拐进去,来到一个敞开着可以吹夜风的天台。
她简直对这家店了如指掌,像她就是张玉本人,在这家破旧理发店里肆意生长,如一株鲜艳的曼陀罗。
今天我随身带着我的富士相机,爬那层昏暗楼梯的时候,我打开了视频模式,对着k小姐的背影,在她身后气喘吁吁。
她就一直弯着眼梢笑我,却又在打开那扇门之后,很宽容地将我拉上去。
视野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