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到这个问题。
付汀梨回想自己过往两次的回答,垂了一下眼睫,果断将自己的下巴移开。
远离孔黎鸢微凉却柔软的指腹,远离孔黎鸢含情而危险的眼眸。
“再说吧,至少不是现在。”
她的回答很爽快,仿佛不是在拒绝,也知晓对方不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与她分道扬镳。
孔黎鸢对她的答案倒也不意外,悬在半空中的手指捻了捻,慢条斯理地收起来。又盯了她一会,笑着问她,
“付汀梨你知道自己很奇怪吗?”
“知道啊。”付汀梨点头,仍旧懒懒地将头枕在车门上,看敞开街道摇摇晃晃的车灯,看快沉到底的红色夕阳。
金色头发飘起来,绕住孔黎鸢的手指。或者是,孔黎鸢主动伸出手,用体温和快要燃烧的眼神一起,抚弄她柔顺的发丝。
她靠着车门,微微低头望她。
面巾被风吹得飘起一角,像一场摇摇晃晃的风情绮梦。
然后又伸手,轻轻刮她皱起的鼻尖,问,
“你这是哪里来的标准?一场只做三天的朋友都可以,爱人反而不可以了?”
明明五年前,她们见第一面,她用平静得近乎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问她相同的问题。她却大大方方袒露自己的情-欲。
而现在,岁月蹉跎,她们对外都很坦然地认定彼此是“爱人”,被道一句“相爱”没有谁会否认。
她再问她,含情脉脉。
她却只期望,纵使将情-欲抛却,她们也能爱到最后,甘愿做一对有情人,誓死不渝。
付汀梨被刮得鼻子有些痒,佯装的冷漠被戳破。她也不恼,只是弯着眼笑出声,然后特别坦诚地说,
“你也说是一场三天的朋友了。那自然是因为从旧金山到洛杉矶只能同三天路,所以才什么事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做。”
风将她们的气息缠绕在一起。她靠在车边,她趴在车门,迎风而立。
两张年轻脸庞敞在风里,慷慨而柔韧,共同看血色夕阳溺入地球,头发飘绕在一起,像极了一帧公路电影的荧红镜头。
“那当爱人,有什么不一样?”
电影末尾,或者原本这才是开头。她听到她笑着说,
“当爱人就要当爱到最后爱得最深的爱人,当然要比一段路的朋友更谨慎啊。”
她仍旧拥有那双坦荡而诚实的眼睛,仍然与她对视,
“爱人,可是要同一辈子路的。”
头顶悬桥列车疯狂碾过血色夕阳,车内音响突然切歌,粗旷男声震得地球都在颤动,听过这首歌的每一个人都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