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急着回去,而是在这条街道乱逛,其实她的生活有在变好,那些新收到的offer不算差。
只是站在那些工作的维度来看待艺术,商业价值变成衡量的首要标准,远远凌驾于艺术价值之上。今天的面试好像也很顺利,兴许再过不久,她就能从这里搬出去。
那还有什么不好?
那为什么她还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部分是空的?
像是活生生少了一块骨头似的。
走在路上都轻飘飘的,每一步都踏不着实实在在的地面。
转了两圈,她才勉强找到一家没关门的甜品店。
但可供她选择的蛋糕样式已经不多。
她挑了一个纯白色的奶油蛋糕,上面缀着一个翻糖做的生日帽,花了她三百多块。
这就是寸土寸金的上海。
再穷一点,她连生日都很难过得起。不过换一句话来讲,至少她现在还可以过得起生日。
许是快打烊的关系,店员很大方地送她更高级的生日蜡烛,那种点上去,火焰是有颜色的蜡烛。
但不能九个数字都给,在包装之前,问她要哪两个数字的蜡烛。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二十九。”
连她自己都愣住。
而店员只是乐呵呵地将两个蜡烛装上,然后递给她,“原来不是妹妹,是姐姐。”@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她愣住,只是柔软地笑一下。
没反驳,也没纠正,只就这么提着两个蛋糕往回赶。
一个六寸的生日帽蛋糕,里面装着二和九这两个数字;另一个是酒窝同事买给她的一块巧克力蛋糕。
再从店里踏出来的时候,最漫长的一个白昼已经落幕。
城市夜景淌在眼前,朦胧细雨将空气都染成暗沉沉的褪色色调。
一辆车飞驰而过,溅起一片水花,倒映出她繁乱狼狈的脚步。
这下她没再在路边闲逛,而是抱着两个蛋糕,飞速地往住处赶。
到单元楼楼下的时候,头顶那一截短檐的感应灯还是很亮。
甚至又比之前更亮了一些。
她在短檐底下站了好一会,颈边碎发被湿润的风吹起一次又一次。
良久,才回过神来,闷头开始爬楼梯。
临近凌晨,这会这栋旧公寓楼的楼梯间很静,没人像她回来得这么晚,只听得到她自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