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要在心底发誓:这绝对不能是她与雕塑有关的最后一个活。
说完,又用开玩笑的语气,伸出自己还戴好手套的手,“怎么?孔老师准备给我投资弄工作室?”
她嘴上这么轻巧地说,也时常和他人开这样的玩笑。
可实际上,在她说完之后,看到孔黎鸢用那双深邃眉眼,遥遥地注视着她时,又特别害怕,从孔黎鸢嘴里真的蹦出一句“好啊,我给你就是”。
如果孔黎鸢真的那样说,她宁愿回到上海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矫情一点来说,她不喜欢自己和孔黎鸢之间染上任何直接的金钱关系。
这会给她一种,类似莫逆于心的同路人在半路就被杀死的感觉。@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但幸好,孔黎鸢没有。
孔黎鸢只是在弥漫的烟雾和月光下望着她,然后轻轻按了按她的后脑勺,动作很轻,像一场隐晦的鼓励。
用那种常用的无足轻重的语气,对她说,“我知道你是一个艺术家,铮铮铁骨,不会受嗟来之食。”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奇怪,像挖苦似的。付汀梨刚想反驳。
然后又看见孔黎鸢的手从她耳边掠过,轻轻刮她微微发皱的鼻尖,笑出了声。
等笑完了,又极为轻地补了几个字,“我相信没有我,你也会一帆风顺的。”
于是她知晓,这不是反讽,而是真心实意。只是她不太认同“没有我”这三个字。
可孔黎鸢说完之后,又像往常那样笑了一下,好像那三个字只是开玩笑。
付汀梨抿了抿唇,还是强调,“如果没有孔老师的话,可能我现在也没办法站到这里了。”
她这样说,而孔黎鸢只是轻轻地笑一下,又眺望着那片静谧的湖泊。
这个女人似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好的人,也似乎从来不爱自己。
付汀梨却不认同这样的看法。
她想要反驳。可孔黎鸢却提前预知她想要反驳的心思,轻轻按住她的后脑勺,
“好了,等你哪天想通了,就来找我拿三千万吧。”
像是一场似有若无的玩笑,便把真挚化作飘渺。
再一次临近分别,其实那也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晚上,没有像在加州结束时那般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