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付汀梨不回。
加州那边一团乱,如果回去不知道算是团聚还是添乱。上海那也算不上是她的家,只是一个寒冷破旧的出租屋,没有乔丽潘没有其他任何人,回去了也只有她自己。
那还花十几个小时路程赶回去又赶回来做什么呢?
她甚至觉得,比起上海那处出租屋,禾瓦图萨利哈家,还更有家味一点。
尽管她只是在那里住了几天,却也在那几天里,说了好几次“我们回家吧”。
和孔黎鸢说。
——她又想到孔黎鸢了。
付汀梨眯一下眼,正好看到有迁徙飞鸟飞过雪山,飞鸟悄无声息地留下一句——那孔黎鸢呢?
于是她也悄无声息地想,孔黎鸢似乎也不回去。消息来源是爱八卦的美术组小群——据她们说,孔黎鸢的年末行程被安排得十分紧凑,北京上海深圳到处飞,好不容易匀出来的四天假期,也得被耗费在年末晚会和商务活动上。
于是这个年,整个剧组留守下来的人,好像只剩下付汀梨一个。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只是对她来说,无论这里还是那里,都只有她自己。
大年三十这天,付汀梨故意起得晚,给自己泡一杯浓浓的奶茶,是同事怕她一个人留守在这里过年太可怜,特意留下给她的袋装冲泡奶茶。
已经是下午,她在房间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吃完了,趴在窗口,一边喝有些过分清淡的奶茶,一边打电话给乔丽潘。
哈族的春节不在这一天,但她自小在上海长大,已经过惯汉族的除夕和春节,后来到了加州,也没将这个习惯遗弃。
她和乔丽潘,第一次没有一起过除夕。
但乔丽潘不可能在焦头烂额的情况下赶回来,只为了和她一块过节。
眼下值得乔丽潘担心周旋的事有太多,要是贸然出境惹来债主,她担心付汀梨以后在上海的日子也不好过。
付汀梨对此表示理解。
她在视频电话里安抚乔丽潘,乔丽潘便从那一小块屏幕盯着她瞧,不放心地盯她因为上火冒出的那颗痘,让她多喝点热水,多补点水,然后又嘱咐她那边干燥就不要老舔嘴,老老实实涂点唇膏,不然会得羊胡子病。
她显摆同事给自己买来的唇膏,嘴上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哪里还会得这个病,却也听话地给乔丽潘看,说让乔丽潘在外面也好好过节,至少别让那个妹妹过不好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