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黎鸢瞥她一眼,接着否认,“姜茶可不是为了夏悦。”付汀梨觉得这人可真矛盾,要做好事,但又死活不承认。
于是便叹一口气,干脆认输,“我说不过你。”
孔黎鸢听她有些装怪的语气,又笑一下,望住她。然后又慢悠悠地望夏悦一眼,轻轻叹一口气,才说,
“她这个年纪,得在这个圈子遇见好一点的人才行。”
“你不是好人吗?”
“可能我只是装的。”
付汀梨不信,“我看你现在才是装的。”
“这是事实。”
风里有了黎明的气息,孔黎鸢的头发被风吹得很乱。
她随意地捋了捋自己飘散的发,垂着眼,很轻很轻地说,
“我不想当好人,但是我要装,别人也需要我装。我要继续当孔黎鸢,就要装。”
某种程度上,这就是付汀梨之前理解的意思。
只是被孔黎鸢说出来似乎就换了语境。
“好人不好人这种事……”付汀梨望着孔黎鸢,突然有些一言难罄的难过,她觉得孔黎鸢好似活在一团乱麻里。
她知道或许不止孔黎鸢,这世界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还没搞懂世界本质,就得先在乱麻里走一遭,只等意气风发全都磨为浑噩糊涂,最后一颗赤忱心脏都沦为平庸。
天光径直垂落到她们身上,马路敞开没有尽头。付汀梨望着孔黎鸢深邃的眼,摇了摇头,
“不是你自己来判定的。”
无论如何,她都只崇仰自己亲眼所见的真实。其他任何人,和她说任何话,她都不信。
她们一直在这里站到了开拍。马路敞亮,水光褪去。朦胧恍惚的清光缓慢笼罩在两人,和那一匹白马身上。
——夏悦走过来的时候,觉着这个场景好像一帧光怪陆离的电影画面。
晨光熹微变得透亮,泛着柔,包裹着那两个并肩而立的年轻人。
一个是落入潦倒境遇的曾经天之骄女,另一个是身处舆论中心、被无数摄像机和人群审视着的女明星。
两人中间仅仅隔着一匹白马,却又好像隔着千军万马。
她望着那静静站立着的两个人,很久很久,忽然有种一切都开始失真的感觉。
甚至眼睛有些发酸,觉得这两个人下一秒就要骑着同一匹白马奔赴逃走。
她揉了揉,那两人还是在那里站着,可她还是觉着酸,还觉着苦。
发现不是眼睛酸,是心里不自觉地泛酸,是那两杯姜茶辛辣却温暖的气息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