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个程度没有涉得太深,至少没到让她们有话憋着不说的地步。
便叹一口气。
看到孔黎鸢指尖的烟快要燃烬,她也不躲,只自来熟地把脸凑过去。那一点点火星光,在她偏浅褐色的瞳仁里明明灭灭,像一簇快要熄灭,却又仍然倔强亮着的溃散焰火。
孔黎鸢清楚她的意思,笑了一下,笑声慵懒,不知道是不是嘲笑她又自不量力,明明抽不来烟却还要凑上来。但还是宽容待她,将指尖夹着的烟递到她唇边。
付汀梨就着孔黎鸢吸过的滤嘴,吸一口。熟悉的味道一下过了肺,稀里糊涂地呛了出来。
在缭绕的烟雾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都四年了,这个牌子的烟竟然还在生产?竟然没有倒闭?
咳了几下,她知道自己每次抽都是这个结果,便不再继续。
只靠在墙边,不急着站起来,只盯着孔黎鸢看,这种角度对她来说其实并不新奇。
她以前也喜欢这样静静地看。皎白月光下,灿红暮色下,昏黄灯光下,小小一块手机屏幕里,都喜欢看,看孔黎鸢鼻尖埋进她的锁骨,看孔黎鸢仰躺在她的腰,偶尔抬眼望她,眼底淌过柔情。
像此时此刻,光影缓慢流淌,对方黑发濡湿,眉眼深邃,穿一抹鲜红泳衣。
——又美又颓,像是来自二十世纪末。
“孔老师,你要给我钱吗?”
付汀梨垂落的眼睫细微颤动,想来想去,她只能这么问。
孔黎鸢指尖微微一顿。但还是没停下,似是觉得她这个问题有趣。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缓缓吐出白雾,
“你希望我给还是不给?”
“给的话让人伤心。”付汀梨说,“不给的话,又太俗套。”
“给钱也俗套。”孔黎鸢冷静地说。
付汀梨被突如其来的话逗笑,笑得东倒西歪,笑得眼睛不自觉弯成一条缝。等笑完了,才悠悠叹一口气,说,
“真小气啊,不过确实是孔老师说得对。”
“所以呢?”
“这件事不好,也不行。”付汀梨坦诚地说,“你一个这么大的女明星,这么多粉丝爱你喜欢你,把你当天上的星星捧着。
我是剧组里打杂工的,还是个同弋椛性,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要被发现了,估计我还是得伤心。”
“既然无论怎么样我都得伤心,那还是别了。”
这就是她刚刚被呛那么震天动地的一遭后,得出的结论。
孔黎鸢像是早知道她会这么说似的,没什么过度的反应。只是在一阵很短暂的留白之后,在流淌的光影里很迟缓地点头。
然后隐进昏暗光线中,吐完最后一口烟,把抽完的烟头用力碾灭。
声音窸窸窣窣的,室内那一点可以燎原的火星子,便也跟着熄灭了。熄灭了之后,却还是窸窸窣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