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趴在岸边的一块垫好的毛巾上,背对着她,宽容慷慨地把腰背敞给她。
“它确实不在这里了。”孔黎鸢说。
付汀梨顺着望过去,她们中间隔着摇晃的蓝色水面,但她还是能看清。
被鲜红泳衣包裹住的曼妙腰肢正对着她,露出腰侧一大片皮肤。依稀看得出,是她刚刚推测的那样。
那个鲜红而扎眼的飞鸟,的确是消失了,却又留下消逝的印记。
不知为什么,付汀梨觉得自己胃里飘出来的那股气,在这一刻彻底弥漫出来。她有些失落,好像是因为想起了被自己带回来、又留在二十平米的五十分之一区域的飞鸟雕塑。
雕塑都还没完成,那只飞鸟就先消失了。把这种滞闷感归结于此后,她又平静下来。
“你们当演员的,这么多人盯着,身上有这么大一片纹身,好像是不太合适。”她轻着声音说。
孔黎鸢没有顺着她往下说。良久,才又悠悠地转过来,正对着她。
脸上的水已经淌得七七八八,眉眼里便多了分之前的模糊感。
“今天的事……”想来想去,付汀梨还是牢记自己上来的目的,诚恳地说,“还是谢谢你。”
“要不是孔老师,我估计得走路到半夜才能回去了。”
“那现在呢?”孔黎鸢像是歇够了,又慢慢地往她这边游过来,“这里离你家也挺远的,你要怎么回去?”
“附近有个地铁站,不远。”上来之前付汀梨就查好了,“运营时间到十二点,家肯定是还能回的。”
孔黎鸢没说话,继续漫不经心地往她这边游着。
被双手划开的水面,浸着一抹红色身影,像是一段摇荡的红色隧道,从她那边,到她这里。
“夏莱和我说……”飘荡的水扑上来,溅到地面,是孔黎鸢越游越近了,“是你让她把车开过来接我的。”
“一个小时都不到,你都知道她的名字了?”孔黎鸢在意的点让人摸不准。
“毕竟同路嘛,不知道人家名字的话……”说到这里,付汀梨的声音小了下去,“不奇怪吗?”
因为孔黎鸢已经游到她身边,微微仰看着她。这是一种极为新鲜、完全颠倒过去的视角。
她浮在水面,湿发红唇。她站在岸边,鬼使神差地被水里的她抓住,像是涌动的水淌过眼底,移不开视线。
她的影子完全拢住在水里的她。像一种共生在同一躯体里的错觉。
然后孔黎鸢就笑了一下,有透明水珠从唇珠淌过。一部分掉落下来,极小一部分消失在濡湿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