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英秀“嗯”了一声,没说话了。领着她走了几步,回头又注意到她一直拿着手里拿着的那副羊绒手套,明明脸冻得发白、手指冻得通红,但还是没把手套戴上。
“怎么?大明星给的就舍不得戴了?”
付汀梨没反应过来,听闻英秀这么说,转而便把手套戴上,然后再将戴着手套的手插进衣兜里,
“也不是,就是不太习惯戴手套。”
虽说她对这个行业不太了解,但也知道:对艺人抱有过度憧憬或者越界追逐的想法,是在剧组工作的大忌。
“那就好。”
闻英秀打量着她,“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千万不要觉得人送你一副手套,一杯咖啡,或者是人遇着了安慰你一次,朝你笑一笑,就屁颠屁颠地上赶着朝人摇尾巴,当然该谢得谢,但也千万不要抱有‘这个艺人对你是特殊的’这种想法……”
“任何一个艺人,只要她稍微有点事业心,对外形象管理就只是她必须要做好的工作。”
“特别是孔黎鸢。”闻英秀强调。
“为什么?”
“既然她那一大家子都是艺人。”闻英秀言简意赅地说,“那么从出生开始,不管她是什么职业,都已经是‘艺人’了。”
付汀梨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从出生开始,孔黎鸢就面临着闪光灯和镜头,她暴露在外的所有举动,都承受着从明星父母身上继承而来的瞩目和关心。
“嗯,我知道的。”付汀梨松弛地笑笑。
慢吞吞地跟在闻英秀后面,走了几步,到了阴影下,却又感觉自己好似被什么笼罩住似的。
她回头。
距离已经拉得有些遥远,可还是一眼便看清那个远处马背上的女人,手里垂着马鞭。日光是摇晃的,女人细瘦腰间的腰带随风飘摇,似是攀悬在腰上的凌霄花。
她好像在注视着她,又好像没有。
付汀梨攥紧自己插在衣兜里的手,手心和手指被硌得有些疼。
现场的人来来去去,时不时有人路过,将视线投在她这个被孔黎鸢送了一副手套的、不起眼的“雕塑指导”身上。也有人议论:
“这副手套好像很贵吧孔老师说送就送了?”
“不是贵不贵的问题,问题是这是孔老师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来的,所以肯定是孔老师自己平常戴的啊!!怎么说给就给了?”
人群纷扰嘈杂,但只有付汀梨自己知道,在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个当下,孔黎鸢当着所有人的面递给她的羊绒手套的其中一只里……
藏着一张薄薄的硬卡片,有些凌厉的边缘割得她手指发疼,能摸得出来是光滑的质地,却又好像因为在手套里捂了许久,所以染上了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