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来了。
她沉默地不着一字就把灌好水的热水袋放在陆途的左手旁。她蹲下来,把陆途一直在输液的左手搭在热水袋上。
水温刚好,陆途的手本因为长久输液早已经冰凉一片。此刻接触到温热的暖手物,也是骤然觉得暖和了起来。
“手搭在上面,没那么冷。”知己轻声嘱咐他。
他张嘴看着知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嗯。”陆途闷着回应,又问她,“付亮跟你说的吗?”
“是啊,”知己顿了顿,似是叹了一口气,微不可闻,“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自己丈夫住院了呢。”
“我不想你担心。”
“你觉得我现在像是不担心的样子吗?”
语气平淡异常的一句话落下,轻轻巧巧,陆途却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应对。
他盯着知己的手,发现她的手也是冻得通红,指甲隐隐约约发紫。
她今天就穿了一件短袖。清晨的a城,尽管是初夏,总归是有些凉度的。大约她昨晚也是在这里守了一夜。
陆途把手凑过去,想要握住她,却在接触的前一秒骤然缩了回来。
他不能。
陆途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地又把手移了回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隐隐约约的,不甚清楚: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昨天应该也累了。
听到他的话,知己的眼泪一下就再也忍不住。
他的语气,仿佛和她已经隔了一个世纪。她不明白,为什么陆途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明明他也想要,明明他也期待着,明明他也是喜欢着她的啊。
知己受不了了,背过身去不看他,拼命压抑住自己的哭腔。
陆途看着她,无可奈何,心疼却不能言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因为他而伤心掉泪却无能为力。生平第一次,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知己哽噎着,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抖得太厉害: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陆途低下头苦笑,然后又迅速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背影:没有。
语气真挚得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只因为他不能这样自私。
作者有话要说:“我全心全意等待着你说愿意”
——《我是真的爱你》
☆、说一句想跟你一起(二)
知己气急,直接推门离开。
剩下陆途一人呆在床上,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他的手放在被子底下,用力地拧成拳头,他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左手还插着的输液针。针头因为他太用力已经有半截滑落了出来,鲜血就这样静静地倒流着,直到刚好前来查房的护士发现。
“你怎么这么不注意!”护士有些恼怒地骂他,连忙上去帮他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