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无论是刻意疏离的,故作镇定的,动情羞赧的,都是如此地动人和不可取代。陆途想:这世界上,再没有这样一个女人了。
探望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当工作人员赶来委婉地说明时,知己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眼泪还挂在脸上,泪痕非常明显,负责的主治医生看着她的样子,自然是以为知己大约是心生绝望了,但因为医院制度的原因还是有些为难:“不好意思,陆先生您看,这时间已经快到了……”
陆途不想让他们难做,只好站起身来朝他们点头:“没关系,已经十分感谢你们能给我们这次机会了。”
医生听到他的谅解,也是十分欣慰,一时没忍住透露了一下病情:“其实知医生的情况我们基本可以确认了,刚送来了血检报告,没有感染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不过还是得继续跟进治疗确认。”
听到这话,陆途悬着的心才终于是放了下来,他轻敲玻璃示意:“听到了吗?你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那头的人仍是呆呆的,听到他的话才如梦初醒般惊醒过来,知己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王主任,真的吗?”
王主任笑着点头:“知医生和家属也别太担心,知医生在我们院里也是好评如潮,妙手仁心,自然吉人有天相的,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离开了。”
陆途向他微微鞠躬,很是感谢。也没敢再打扰他们工作,跟知己说了一声,便和王主任一起离开了。
临走之前,知己看到了他的唇语。
虽然没有声音,但知己就是明白,他在说:等我接你回家。
知己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噙着泪回他:“好。”
——
陆途已经为案子连轴转了四五天,又马不停蹄赶到医院去看知己,但出乎意料的是,回到家以后他并没有觉得异常地疲倦,反而是从身到心都一身轻松。
他靠在平日里知己最喜欢的那个阳台躺椅上,双腿搭在前面的板凳上,指尖夹着烟,看着她养的那几盆绿萝出神。
偶尔吸一口烟,呛辣的烟味让他清醒,只觉得满腔都是快要溢出来的情绪,让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窗外车来车往,还有建筑工地的打桩机有节奏地一下下敲击着地面,机械化的声音仿佛催眠一般,一下就让他回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刚结婚的时候,知己经常下晚班时被吓到。
往往是他先回家,然后知己再摸黑进来。上完一天班累得不行的知己根本无暇观察周边的环境,进门以后随便就脱了鞋,直奔盥洗室,匆匆整理了一下就往床上倒。
一旁的人刚好翻了一个身,她看着床上突如其来多出的人,没忍住惊呼出声。
陆途察觉到动静,一贯的警惕心也是让他迅速惊醒了过来。飞快清醒的大脑让他立马判断出来,这个正躺在他身旁尖叫的人是他的新婚妻子。
“是我,别怕。”他坐起身来摁开了灯。
卧室里的床头灯为了防止打扰睡眠,光线十分柔和。
可就在这样的场景下,知己仍然看清楚了他脸上挂满的疲倦,想想自己这个月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弄出过这样的意外事故了,她不禁觉得有些自惭形愧。
知己低着头嗫喏:“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在家。”
陆途摇头。
瞌睡已经被她一吓完全惊醒,一看床边杯子里已经没水,他索性掀开了被子起床,端着被子朝卧室外走去。
“没事的,你不用去别的地方睡的……”知己叫住他,以为他是误会了自己不习惯和他一起睡,所以特意离开。虽然她现在真的不太习惯。
刚睡醒的陆途一点也不像平日里一样精神,时刻挺直着腰板,精神昂扬的。反而有些许懒散,趿拉着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