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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鞅身亡(2 / 2)

“别这样,大嫂。”好久,他才挤出这几个字。眼前这个个子娇小的女人,就是大哥连死都解不开的心结。

叶落仿佛没听到她的安慰,只是低声又问:“出事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吗?”

“嗯。”

又过了很久,她才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问:“是怎样?他,痛没痛?”

她甚至终于把一直没有焦点的视线收了回来,落在他的脸上。可见,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而在那双已经完全没了神的眼内,他看到了自那天起就没消失过的湿润。虽然,未曾滴落。

江山的咽喉挣动了一下,暗舒了口气才说:“子弹击中心脏的动脉,失血过多,心脏衰竭去的,还算好,没怎么折腾。”

“他,说什么了吗?”她猛地抽气一声,立马咬住了嘴唇,死死地咬着。一滴液体,滑落了眼角。她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似乎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一直没醒,没有遗言。”

叶落没有抬眼,只微微低着头,修长苍白的手指环绕着佣人塞到她手里的热水杯,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手指僵硬。手背上的青筋突兀着,一颤一颤的。

就在黑鹰以为她会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她却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仿佛刚才好不容易回来的一丝魂魄,又被抽掉了。

黑鹰狠着心,继续说:“如果不出意外,周末能收回遗体。葬礼安排在下周,致电要吊唁的人很多,得持续三天左右。我会安排你提前见大哥最后一面。所以,仪式你来不来都行。”

“不,我会去。”叶落猛然抬起头,大眼睛有些红,却没有眼泪,“三天我都会在,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四个字她说得很低,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大哥生前提过,他死后火葬,”黑鹰停顿下来,眼睛和叶落无神的眸碰在一起,继续说,“骨灰留给你。”

“这些话,他什么时候说的。”黑鹰还没回答,她又说,“不要回答,不用回答我。”

作为一个帮派的老大,或许他时刻都有这样的忧虑在心底,只是没有告诉她。他把她周密地保护起来,让她以为一直都是晴天。却不知道,原来他随时都准备着面对暴风雨的降临,只是瞒着她。

叶落的脸忽然转向窗外,用力张着眼睛。眼睛很涩很酸,她用力地忍,忍得脸都在抽搐。还是有两行清澈的泪水,翻滚着,沿着这些天更加瘦削的脸颊淌下来。

黑鹰别过头去,不忍看。枪林弹雨生离死别他都见多了,也习惯了。却不曾像这一刻,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捏着一样的难受。

葬礼的前两天,都是一些各界有头有脸的人。来来往往,说着真心的或者言不由衷的安慰。

葬礼到了第三天,来吊唁的都是聂鞅私人的一些朋友。叶落依旧是一身惨白的衣服,坐在角落里,面对所有人的安慰都不回应,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开始的时候,黑鹰还会让身边的人照看着,他怕叶落失控,不好收拾。可渐渐地,他发现她根本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象空气一样。

晚上六点多钟,人稀少下来,黑鹰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问:“差不多了,你先去吃点儿东西,回来再看大哥一眼,就盖棺了。”

他的话说完很久,她才眨眨眼,抬起视线来,愣愣地看着他,仿佛听不懂他的话。然后,机械地点头。

见她点头,黑鹰走开,交代身边的人做准备,又要向最后几个客人谢礼。

等他忙里偷闲朝叶落望过去,发现她连姿势都没怎么变,根本就没动。黑鹰心里终于明白:她坚持每天都来,无非是想和大哥多呆一分是一分。不到最后一刻,恐怕她是不会离开大哥的。

他踉跄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的力气一下子被抽掉了许多。

叶落趴在棺材旁边,看着里面安安静静的人。他的身躯依旧伟岸,双手合在胸前,都说这样才能放开今生的牵绊,能暝目,能放心。

他们的结婚戒指还紧紧箍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叶落绕着他走了一圈,走到极慢极慢,然后停在他的脸侧。她把手里的白玫瑰衔在嘴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梳子。分手以后,他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些。她记得,他希望躺在她的膝盖上让她帮着梳头。原先是她替诺诺这样做,他看到了也撒着娇非要得到一样的待遇。

叶落睁大了眼睛,不让眼里出现一点液体。有人说过,如果眼泪落下泪,他会走不开的。一下一下梳理着聂鞅的头发,把整个发丝向后梳,露出他的额头,很饱满。

“下辈子我还帮你梳头,好不好?可是,你不能再……”叶落一边给聂鞅梳头,一边低低地说。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完。但当时在的人,都知道那剩下的字大概是:丢下我就这样走了。一时间,每个人都别开了视线,不忍去看这原该是温馨的一幕,只是时间地点都不对了。

最后一把抚了那服服帖帖的发,将梳子收起。拿下嘴里的白玫瑰,放在聂鞅的胸前。像是要永远记住他一般,叶落的手细细地抚过周正的发际,一寸寸地在他脸上流连。

终于她站直身子,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慢慢地弯下身子,在聂鞅的额头,淡淡地,留下最后一个轻柔的吻。

嘴唇贴着聂鞅的皮肤,是久违的肌肤相亲,想着一刻想了多久?可为什么梦想实现的时候,整个世界却要结束了?

叶落不敢移动,她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贴着他的额头。她知道只要自己一离开,就永生再亲不上这宽阔的额头,永生都不能。

鞅,你说过永远都陪着我的。可永远是多远?我要一个人走多远,才能再次见到你?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日子,好孤单,好孤单。你也会觉得孤单,对不对?

黑鹰不得不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不忍地低声说:“别这样,大嫂,到时间了。”

叶落抓着棺木的手,突然收紧。双眼瞪得更大,不敢眨一下。眨一下,就少看了他一眼,她舍不得。在心脏的位置,她听到了骚动而绝望的声音。

几乎全仗着黑鹰的拉扯,叶落才勉强站起身。还没完全站直,喉头一阵难以抑制的腥咸。在意识过来以前,一口血已经喷了出去,正洒在聂鞅的双手上。指环在血色之下,不知道为什么幽幽闪了下,像极了某人不忍离去的眼神。

不知道是谁的手,推着棺木,缓缓地往这边拉。木板摩擦的声音,一时间沉闷如雷,撞在心头上。

叶落握紧了拳头,想要冲过去。可是,已经被抽干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只能看着那张脸那熟悉的容颜,一点一点,被盖上。然后,什么都看不见。

“再见。我的爱人。”她在心里默默说着,有一口殷红的液体喷在棺木上,人缓缓地往后倒下。

“大嫂——”

遗体火化的第二天,殡仪馆派专人将聂鞅的骨灰送到了他们的别墅。

叶落看着递过的青瓷罐子,很久很久,才一点一点地伸开十指,一点一点地抚上罐子的表面。然后,轻轻地抱住。轻轻地,摇一摇。这样,能把你唤醒吗?

我记得以前,只要我夜里动一下身子,你都会马上醒过来,搂着我问:怎么了?声音低沉嘶哑,但是让我安心。所以我总是更加往你的怀里贴紧,下一秒便又身在轻盈的梦里。

黑鹰以为,她只是在找那戒指,于是掏出来递给她。“殡仪馆有规定,身上不能带贵重物品,所以戒指给退回来了。”

叶落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罐子,连看都没看他递过来的东西。好一会,幽幽地自言自语说:“我只是好奇,他的铁石心肠,也能烧成灰吗?”

你怎么狠得下心,一个字,都不留给我?这几十年的岁月,我怎么数,才能数到尽头?你曾经对我说,不让我离开你。可现在,你又在做什么?你什么都没说,一点准备也不给我,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

所有的人都在心底无奈叹息着,眼睛怎么也离不开大风里那拼命挺直的背影。单薄,削瘦,却依然挺直不动。很久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化成了一钻石像。

叶落在一阵冷风里睁开眼,身边死一般的寂静。风打透了单薄的身子,衣服在身后呼啦啦地响,似乎在向她证明,背后只是孤寂寒冷的,一片空气而已。以后很多很多个叠在一起的日子,都只有她一个人了,不管春夏秋冬,无论白天黑夜……

她等待的那个人,再也寻不着了。这个事实,让她失手几乎打碎了手里的罐子。于是,她动了一下,将骨灰罐紧紧地抱在怀里,紧紧地。失神地,抬起迷蒙的眼,被风吹得微微眯起,尽是茫然。

风好大,你是否也会觉得冷?

诺诺,被送到了叶父叶母那里。诺大的别墅,除了下人偶尔走动的脚步声,安静得吓人。

叶落没有将骨灰罐供奉起来,而是放在了床上,放在了聂鞅原来睡的位置。白天,她靠在床头,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它。夜里,她紧紧地将它抱在怀里,想象着曾经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的温暖。可是此刻的怀里,只有冰冷。

叶落发现,她对自己的身体和情绪失去了控制。她不吃不喝,也不睡。在大家的劝慰下,她很努力地吃东西,但是总是一吃进嘴里就吐出来。就连喝水,她也会吐。有时候喝进去的是白色的牛奶,吐出来时却带了殷红色。眼睛周围的神经似乎也坏死了,怎么也闭不上眼睛。就这样眨也不眨地睁着,不分日夜。

又过了半个月,黑鹰带着律师上门。

叶落得到下人的报告,一步一步地,抚着扶梯走下来。中间,几次踉跄,看得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比起半个月前,她更加的单薄消瘦,仿佛一阵微风都能将她吹倒。可是所有的人,都无能为力。只能这样子看着,她走向一个更加糟糕的状态。

她坐下来后,律师开始一条一条地念。叶落抱着抱枕,低头看着地板。听进去了,也没听进去。总觉得谁在耳边竖起了一堵墙,听什么都是那么的不真切,仿佛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最后,律师说了一句:“总之,他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你。”然后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叶落闻言,身子一震。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来。在律师被她盯得头皮发麻的时候,她自言自语似的说:“可我最想要的,他没给我。”

“大嫂……”黑鹰轻唤一声,第一次在人前哽咽。

叶落没有看他,只是转过头去,看着落地窗外萧条颓废的冬天。风很大,万物凋零,看不到一点希望的痕迹。缓缓地,她起身来到窗前。费尽了力气拉开窗,风一下子灌进来,凛冽猛烈。身后的那些人以为,她会就这样被风吹走。

抬头,天灰蒙蒙的。她喉咙几下挣动,一声抽噎,滚落滚烫的液体。

脑子里,慢慢地响起律师的话,房子,金钱,公司……她都不知道,原来他拥有的东西这么多,这么多。你把这些都交给了我。那我呢,你又把我交给了谁?

鞅,你把一切都留给了我。而我最想要的,你却没有留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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