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十二天以后。
大雪正在飘飘落下。
一辆并不依靠轮子或者腿脚,而是悬浮于低空的车辆停靠在路边之上。前面说过,这种道路质量实在不值一提。在这种大雪之下,这个鬼地方交通条件非常恶劣,除了反重力类型的之外,它几乎不能通行任何车辆。
这是一辆非常罕见的侦察车——车辆上覆盖着轻薄的装甲,装甲上则被涂成了适合雪地的迷彩。它轻巧而快速,而且哪怕最快的速度奔驰的时候,也几乎无声。除此之外,它和它的同类不同,上面只能搭载非常有限的人员,通常不超过四人。因为车上的空间都塞满了各类不同的侦察仪器。
“就是这里。”车里的人翻身下来。“最后就是在这里失去联络的!”他看着身前厚厚的雪层。“好像没有山崩之类的麻烦。不过,仪器显示附近没有任何生物。”
任何人都能很容易的看出来,这附近不像是发生地质灾害的样子。事实上,别说这里显然没有了,就算是出动了专业的队伍,十来天的时间也很难把一场地质灾害消弭于无形之中。
“显然没有耶……倒是更像是……”他的同伴在边上找到了一些痕迹。那里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出现了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坑坑洼洼。他在其中找到了一些陶瓷的碎片。
“这是……子弹?”
这种空心或者实心的陶瓷球是通用步枪最标准的子弹。或者可以这么说,尽管通用步枪可以发射任何小物件,但是实际上使用这种标准的陶瓷子弹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所以只要是条件许可的话,士兵们就会使用这种子弹的。
“显然是!”
两名侦察兵走入雪地之中,寻找更多的痕迹。当然,就像大家猜得到的一样,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更多的证据,证明这地方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其中包括一具悬崖下方,没有被掩埋的尸体。
没有费太多工夫,他们就从尸体的衣着、随身的一些零碎物上辨认出了他的身份。这是一名属于正规军术士军团的士兵。他们来这里,就是寻找这支军队突然失联的原因。
尸体已经冻得很结实,他的胸口部分,紫黑色的血液和衣服牢牢的黏在一起,冻成了一层坚硬的甲壳。但是就算如此,两个侦察兵也能分辨的出来,是一次可怕的攻击杀死了这名士兵——整个胸部都塌陷了下去。这一次攻击并未造成皮外伤,但是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帮助,别说折断的骨头无无情的刺穿内脏之类的伤害了,估计他身体内的液体至少有二分之一被外力强行挤压,从嘴里喷了出来。
“讨伐队的士兵?如果是死在这里的话……”
“一场伏击?夜袭?”说话的这位检查完了尸体。“不,不可能。这里距离道路已经太远了一点,这意味着他没理由来到这里……是进攻或者逃跑的时候被杀的?”
“不可能是夜袭。”另外一位检查了一下四周。“就算一个再愚蠢的指挥官,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宿营。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宿营的条件……哪怕此时已经天黑了,我也宁可冒着多走一段夜路的风险,去前面找个更合适的地点。更别说,”他补充道。“这里距离雪岭研究所已经不远了,而他们又坐着车。”
“那么,是一场伏击战?”有人猜测。“讨伐队冒冒失失的遭到了伏击,全军覆没。他们应该选择一支熟悉本地情况的军队来的。那边不是有一支最近的军团吗?”
“对付暗盟兄弟是不会出动普通的军团的。这已经是最近的术士部队了……据我所知,从雪岭研究所那里传出叛乱的警告之后,他们立刻就从尽可能近的地方调动部队了。你知道,现在这种事情已经不多见了,所以高层尽管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事实上还是给了那些叛军好几天的准备时间。”
这种战斗中,阵营的高层是绝不会出动普通人的军队的,只会出动术士。因为——就像每个人都能想到的一样——普通人的士兵之中,常常会有暗盟兄弟会的同情者甚至是支持者。这种情绪是普遍存在而且极难消除的。所以这些军团极其不乐意去镇压这些胆敢起来反抗的鼠辈。事实上,如果派遣这些普通人的部队的话,双方有较大的概率达成共识,以至于彼此的战斗只存在于表面之上。最终会出现这么一个情况:尽管军队上报“成功消灭叛乱”,但实际上这些叛乱份子可以安安稳稳的完成自己的破坏,然后毫发无损的离开,到其他地区去,用他们这一次得到的经验和声望,造成更大、更多的破坏。
所以正确的做法是投入术士军团。
“而且,要说一场伏击就让讨伐队全灭也不可能的!除非伏击的一方也是术士!”之前的结论被人坚决的反驳了。诚然伏击战是一种经典而有效的战术,常常可以以弱胜强。但是,再什么样的战术,也扭转不了双方战力上的悬殊。
“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那群作乱的鼠辈最多也不过数百人。”他说道。“讨伐的部队将近百人。”
无数次战例说明,在拥有魔力的术士和普通人的交战中,双方的数量对比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如果有了足够的时间和回旋余地,一个术士对付一个军团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第四律的术士甚至被认为能够一个人正面对抗一个军团。注意,这是指正面对抗,同时面对的是装备和训练都合格的正规军队。而实际的战斗中,暗盟兄弟会的那群乌合之众显然不能以“正规军队”的模式来计算战力,同时多个术士的战术配合也不能简单的以“一加一”的方式来计算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