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塞。牛首大帐!
一百年前的大兴王朝横扫整个中原,以致边缘的牛首部落都被驱逐到西北大漠。随着历史的推移,盛极一时的大兴王朝慢慢颓弱,牛首部落也小心翼翼的往回迁移,然后大兴王朝却无力西顾,牛首部落越发的放肆起来,直到搬迁至大兴王朝的西北边塞。对大兴王朝有恃无恐。
武成思的一封密信此时如同干柴中的一颗火星,点燃了牛首部族已经熄灭了许久的反大兴王朝火焰,人人亢奋,跃跃欲试的要做点儿大事。大牛首必达虽然只有三十五岁,刚刚继位两年,但却是个很有胆识谋略的头领。他觉得,必须在武成思讨伐前定下大计,才能做到动则同心,否则,牛曳马不曳,如何打仗?
大帐中聚集了牛首部族的大小头领三十余人,每五人围成一圈,中间一个铁架上吊两只烤得焦黄发亮的全羊,身边便是堆积如山的酒坛子。头领们大碗喝酒,短刀剁肉,高声呼喝,一片喧闹。待到人人汗津津脸泛红光时,必达站起来一声高喊:“静了——!我有话说!”呼喝声顿时停止,目光都转向了这个年轻威猛的大牛首。牛首部落的人虽然粗野狂放,但却很是尊敬首领。大牛首要说话,头领们便自然安静下来。“小羊事一桩。”必达一拍手:“大兴新君刚刚继位,武成思今封山阳王,即将请旨假意讨我牛首,实则请我族群起兵,与其一同攻入中原,另立新君,共享大兴。去不去?放开说话!”三言两语便告完毕,大手一挥:“就这事,说!”
哄嗡一声,满帐头领炸开!有人不禁高喊:“还羊事?马事牛事嘛!”
牛首习俗,大事小事均以“马牛羊”比喻,“马事牛事”是大事,“羊事”是小事。有人高喊“马事牛事”,足见头领们的兴奋重视。他们原本已经听到了各种口风,也预感到今夜有大事,却没想到果然如此,亢奋得不能自己,立即哄哄嗡嗡的嚷嚷起来。但这件“羊事”毕竟非同寻常,半天竟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乱了一阵,一头红发的牛首阴阴笑道:“统领,武成思可曾接到旨意出兵讨我部?”
“暂时还没有”大牛首必达只说了五个个字。
“好么,只要我做杀人刀,鸟!去做甚?”
“赤牛首大错了!”另一个牛首高声道:“武成思要与我共享大兴,何等肥美牛事?商议不商议,管他个鸟来!”“肥美牛事?啊哈哈哈哈哈!”另一个白发扬着手中红亮亮带着血丝的羊肉,一头黄白须发分外显眼:“当真小儿郎也!知道么?如果武成思根本来不了这里,我等仓促发兵,打破西北边塞就等于同大兴彻底决裂,等那时大兴派他人来讨我部,出师有名,我等孤立无助,下场如何?苍鹰勇猛,却啄不得虎豹皮肉啊。”
一时间便大嚷大争起来,必达却是一言不发,听任众牛首面红耳赤的争论,如此半日之间,竟是莫衷一是。
两日前的大兴金銮宝殿。
冯意等一干老臣,武成思一干人等。在外等候。
“冯大人早啊,昨晚听说醉香楼着火,冯大人没事吧。”武成思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笑着。
“当然没事,老夫虽这把年纪,但身子骨硬朗着,并未伤着”冯意脸上可是半点表情都没有。
揣了揣怀中的册子,哼哼,武成思,你阴谋休想得逞。
金銮殿外,两帮人各怀心事的等待着,过了好一阵子,猛地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声音:“上朝。”这声音一道接一道,仿佛传了四五次才传了出来。冯意连忙抖擞精神,低头几步走了进去。一旁的武成思也领着另一批大臣缓缓而入。
进了大殿,便见文武大臣分列两旁,都齐刷刷地用眼睛看着皇上。
大兴皇帝鹿鸣年仅十六,看着这么多年纪比自己大上几倍的大臣们,不免心中有些忐忑,挺了挺身子,“有事启奏,只管道来”!
武成思低头一笑,这小皇帝还是这么不懂规矩啊,哎,我武成思也当仁不让,理应上位。
冯意顾不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撩衣、下跪、请安连成一片,一气呵成:“冯意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有事启奏”
跪在地上,冯意虽然低着头,却能清楚的感受到注视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目光。其中以并而来的一道最为醒目,使他如芒刺在背,过了好一会,那到目光才慢慢收了回去。这道不用说,肯定来自武成思。紧接着便听见前方传来了一个声音:“免礼,起身。”
“谢陛下。”姜桓谢了恩,慢慢地站了起来。稍稍抬起头来,便见前方大殿高处,一位少年正坐于案前。皇上,眉目清俊,一身黄袍,上绣五爪金龙。这便是先帝托孤的小皇帝。如今看他毫无忧色。心中不免感叹:哎,大兴危在旦夕。
“淮北道,突发旱情,灾民颗粒无收,望陛下体恤民情,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冯意缓缓说着。
一旁的武成思心中一惊,冯意老贼玩的什么把戏,怎么不说昨晚之事?
“恩,朕即刻拟旨”皇帝说着。
“陛下臣有事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