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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鱼骨头(1 / 1)

林晚谦骑车回去的一路魂不守舍。

他踏入家门便听见几声北方口音的大笑,林晚谦拖着单薄乏力的身子,喊道:“花姨好。”

花姨坐在客厅和柯柳姿唠嗑,面色透着喜悦,看起来心情大好,回头呵呵哈哈连应了好几声。

待林晚谦进房后,花姨问:“晚谦怎么看起来一脸疲态,近来学习任务重了?”

“都高三了,哪一天任务不重,”柯柳姿起身到厨房端出一锅热好的鱼汤,“今晚炖了鱼汤,给孩子留了份补补,这不,营养还得跟上啊。”

“那倒是,”花姨羡慕道:“你们家两个孩子都爱吃鱼,不像我们家小熊,吃一口就吐,好货都不懂,就知道嚷嚷鱼腥。”

柯柳姿笑了笑,朝林晚谦的房间唤人:“晚谦,出来喝口汤啦。”

“哦……”他拉着长长的尾音,晃悠出来。

“怎么了孩子,瞧着没有精神,”柯柳姿抬手盖他额上,又贴了贴自己的额间,“也没发烧啊。”

林晚谦心神游离,应该说从晚自习开始都是神游的状态。

“困的,我早点休息就好了。”他应道,洗手拿了碗筷,喝上一小碗汤,心头稍稍有了温度。

林晚谦捞起肥美的鱼,吃着嫩滑的肉,把刺一一挑出。

柯柳姿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回沙发闲聊去了,“好些日子上下楼没见着小熊了,去他姑姑家了?”

花姨笑说:“没呢,在我一个朋友那儿,呆得挺好,网瘾都给戒了。”

柯柳姿掌心一拍,“网瘾戒了?这是好事啊!”

花姨笑不拢嘴,知道柯柳姿是替自己开心,笑道:“可不是么!”

柯柳姿又问,“那功课落下怎么办啊,不得找人补了。”

“那个不打紧,网瘾怎么说害的可是孩子一辈子,这事才该严抓,等定定性了接回来找点关系给他塞进学校去就成了。”

林晚谦在饭桌上稀里糊涂听了些话,脑子里想的却是今天在后操场发生的事。

当他开声拒绝梁赞后,梁赞显然身形一震,先挪开了目光,也没对林晚谦说什么话。只是回身那瞬,藏不住的沉郁神情牵扯到林晚谦的心脉。

俩人各怀心事,一起走回课室,途中不自觉走成了一前一后。

晚自习开始,不论班里多吵闹,俩人都安静得诡秘。

林晚谦不说话不出奇,梁赞不说话那就惊呆了班上后几排的人了。

人都到家了还忍不住揣测梁赞的心境,林晚谦摇了摇头,咬了块鱼肉咽下去,喉咙顿感不适,他迟疑会儿咽了咽津液,得了完蛋了,鱼刺卡在喉咙里了。

他哀叹,吃鱼不应多思,多思不该吃鱼。

次日,林晚谦跟梁赞之间的相处起了微妙的变化,总而言之就是没交流。

我丝毫不会回应你的心意。

梁赞在心里把这话默念一百遍,最后得出结论:林晚谦太绝情了。

初听时那话音无异于窜火鞭现世,直往他胸膛抽,还带着“咻咻”骇人的音效,到后来成了烧心般的痛苦。

梁赞瞠目过夜才稍稍见好,接受了求欢被拒绝的现实,还能苦笑自嘲两句,他唯一不甘的是袒露心扉没把人揽到手,反而还让二人关系倒退至开学时的面北眉南,一东一西。

大意了,梁赞这一战攻城不下,还损兵折将,苦不堪言。

他知道,想让林晚谦破冰主动开口,那真是比登天还难,这是无数次死皮赖脸粘着人家验证出来的一点。

梁赞用尽毕生的耐力苦苦地熬,他给自己洗脑,这回坚决不让步,并且这个信念绝对不能溃败崩塌。

影视剧里男女主做不成恋人连朋友也不做,以前梁赞还觉得小肚鸡肠,现在发现简直人间真实。

喜欢一个人根本不甘于做朋友,特别是每每见到冯薇薇有意无意贴近林晚谦时,梁赞更是按耐不住,心底酸溜溜的就是没有吃醋的身份,压根没命设想林晚谦以后有女朋友会是怎样的场景。

冯薇薇攻势过于猛烈,梁赞深知,光她这么巴巴缠着人,就算是泰山的石头也要动情三分,更何况是七情六欲健全的小仙男。

假设冯薇薇没有得逞,还有之前送信的学妹们,都是赤裸裸的威胁。

梁赞改变策略了,他想磨着林晚谦。

不能当真把人丢一旁硬碰硬,否则俩人关系冷着冷着,就真送进其他人的怀抱里去。

他是想好了,但总得有台阶下才行。

就这么想着,冯薇薇又一次不识趣地拿着考点必读小册走过来,梁赞反感的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心里吐槽冯薇薇,就这也能出现?

正当冯薇薇笑盈盈地准备问人,林晚谦面露难色,冲她摇头:“抱歉。”他不说明原因,看似也不打算说。

开口回话的音色不同往常清亮,每个字都像是从扎满荆棘的咽喉溢出来,极尽沙哑。

冯薇薇听不出来异样,全当他在忙着自个儿的事,灰溜溜走开。

仅仅两个字,梁赞听出来了。

梁赞暗暗欣喜,台阶这玩意儿说有就有。

林晚谦课间去了洗手间,人刚踏进,下一秒给人拉着推进了最后一个隔间,紧接着隔间塞进来多一个人,那结实的屁股把林晚谦冲撞至角落。

林晚谦懵了,哪个变态在青天白日把他软禁在洗手间。

隔间的门就此关上。

林晚谦定睛一看,那变态是梁赞。

梁赞眼瞅着洗手间没人瞧见才拉他进来的,登时就捂住林晚谦的口鼻,“是我,你别紧张。”

这是什么道理?

距离梁赞告白不超24小时,正因为是他才该紧张。

梁赞局促不安地问他:“你昨晚怎么了?哭了么?连嗓子都哭哑了,该死,我不懂,我真就让你这么为难?”

他不禁联想一系列校园纯恋戏剧,想到林晚谦因俩人的事挣扎悲伤,彻夜哭哑了嗓子,梁赞的心就跟着疼。

林晚谦瞪大了眼睛看他,像看傻子一样。

“我,我昨天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我就是没忍住,毕竟我那么喜欢你,”梁赞一脸神伤,眸光微闪,“可我再喜欢你也不想见到你因为我的一番话而为难,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林晚谦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利,他一个大男孩好端端的哭什么了。

梁赞捂着他的手没有使力,林晚谦本可以挣开束缚打断梁赞的话,可他没有。

林晚谦露出淡眸凝视他,不清楚自己站在这里还想听点什么话。

“我想过了,对你我做不到老死不相往来,”梁赞露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彷徨。

“我告诫自己一整夜,一定要狠下心来和你断个干净,断了我所有念头,可是看见你的脸我才知道那些告诫都是妄想,你不理我比你拒绝我还要叫我心慌。”

“我天天在班里没心没肺的,你当真以为我不会伤心吗?那日你取笑我的黑眼圈掉到嘴角来了,我夜夜睡不好想的都是谁,你心里当真没有数吗?”

“倘若你不喜欢我,我也认了,但你也不必把我推得这么远,我就想安安静静呆在你身边就好了。”

梁赞连伤心都是开启了机关枪扫射模式。

林晚谦愣怔半晌,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做点什么反应,心里渐渐升冉起一番歉意。

梁赞用眼角瞄他,不由得喜上眉梢,林晚谦果然动容了,nice~

梁赞佯作失意,他松开了手,嘴里还在喃喃默念:“什么我丝毫不会回应你的心意,我都——”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走近。

这回换林晚谦捂住梁赞,制止他往下说,低声道:“有人……”

扯嗓子时还有着余痛,他其实不想说话。

能安静就不是梁赞了,被捂住嘴还要嗡嗡嗡地发声,“你可以不回应我对你的喜欢,但你不能疏远我,不能不理我,不能跟别人走太近。”

林晚谦细汗微渗,是闷出来的,又给这傻子吓急了,他摁得更牢实,就差把人憋死在手心里,心里暗暗思忖:这是浏览了哪些霸道总裁语录。

林晚谦悄听隔墙外的声响小了,他抽回手,哑声说:“别说这些了,赶紧出去吧。”

梁赞贪得一口呼吸,坚决道:“不行,你还没有答应我。”他就要当无赖,就要把人堵在厕所里威逼利诱。

林晚谦眉头一皱,这哪儿来的条约也不能随意订下啊,“胡作非为…”

梁赞狡黠一笑,忽然放声大喊:“你不能不理我林晚——”

下一秒话被堵了,一通话语生生吞回腹中。

林晚谦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咬牙切齿:“疯了你,这是可以高声而言的吗?”

梁赞委屈巴巴地朝他眨眼,他是真委屈,眼眶腾腾起了雾。

林晚谦因为说话带来的不适感,抚着喉间捏了捏,哀怨地看着梁赞:“知道了,答应你。”

俩人鬼鬼祟祟躲在隔间里说话着实怪异,都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怎么了?”梁赞察觉灵敏,抓着林晚谦的手,“昨晚当真哭得这么严重?”

“没哭,”他的耐心是给梁赞培养起来的,他忍着不适说:“昨晚贪吃鱼,鱼刺卡久了,声带受损。”

为了让伤口愈合得快些,他都不怎么发声,遥想昨夜吞咽时的异物刺痛,不由得头皮发麻。

当时柯柳姿手忙脚乱,林有才不在家,他翻出镊子浸过酒精,结果镊子给到谁的手上都哆嗦着不敢把刺夹出来,磨蹭许久林晚谦只好去了趟医院。

「声带受损」四字过脑,犹如铁锤猛击梁赞的脑门,轰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梁赞紧张,他下意识揽过林晚谦的脖颈,把人整个身子往前带,盯着喉间问:“去医院了吗?鱼刺取出来了吗?现在怎么样了,快,张开让我看看。”

语气里透出了惶然无措的心疼,神色比方才导演的一连串戏剧真诚多了。

林晚谦被揽过时不设防整个人是靠在梁赞面前的。

他们贴得很近,这是挑明关系后第一次推心置腹地关心,林晚谦愕然道:“嗯,取了。”

梁赞并未发现俩人举止不妥,抚过喉结还一味央着要看伤势,殊不知张嘴只会让愈合速度一再减慢,“昨晚你应该第一时间找我,我带家庭医生上你家去给你看看,不会伤了你丝毫的,现在也不知道你伤口处理得怎么样了,怎么声带还会受损。”

林晚谦微微皱眉,闷声说:“我这就不能扯动,医生都说了尽量别说话。”

他谨慎着,话说下来张合幅度很小。

梁赞没再急急催促他。

手掌摩挲着柔滑的后颈,溜得人心荡漾,梁赞蓦然清醒过来,恋恋不舍地松开人。

林晚谦给他打了眼色,暗示他开门出去。

梁赞在隔间里飘着气音:“你真的打算让我此刻走出去?我倒是无所谓,只要你开口我都听你的,真的。但是出去后被人看见了会传出点什么,我不好给你保证啊。”

外头同学窸窸窣窣起了声音,不绝于耳。林晚谦忽然明白进退两难的用法,梁赞不好出去,林晚谦也不好出去。

俩人同时出去不行,一前一后出去也不行。

可是他要上厕所啊。

梁赞摸清他的顾虑,“你尿吧!我转过头去,不看你。”

他环胸转过身子。

林晚谦尴尬道:“我们这样要呆到什么时候?”

“保险点,起码得上课打铃十来分钟后才好出去吧,”梁赞说,“你要解决就快点,别把肾憋坏了,到时天天上男科医院你要怨我一辈子,我可吃不消啊。”

隔间万籁俱寂。

梁赞没听见声响,他扭头,就撞见林晚谦直勾勾的视线,“你怎么还不——”

林晚谦无奈问:“不是说不看我吗?”

“谁有心思想要看你,我只欣赏自己的巨根大鸟,你快点,别真的憋坏了。”他催促是当真担心林晚谦膀胱憋出问题,“快快快……”

他还动手推搡人。

林晚谦别扭极了,在狭窄的隔间里束手束脚地小解,好像被窥探尽了隐私,又无可奈何。梁赞神色如常,等林晚谦小解完了,自己也小解了个舒服。

打铃了,意味着他们双双迟到,洗手间逐渐安静下来。

梁赞开门先走出去,唇角悬了笑意,步子走得轻快,人一乐起来连手都忘了洗。

表白后虽然没能在一起,但林晚谦还能对他有问必答,有话搭话,那就是不反感,不反感就是喜欢。

梁赞深谙其道,仿佛攥紧了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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