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珀从未觉得内心如此寒冷过,就连她父亲去世时,她都勇敢、努力地度过哀恸,然而这一次,她的心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早已由广之主宰一切,无法挽救愈加低落的心情,直让它跌入谷底。
她像幽魂似地走回与广之的寝室,在这时候惟有独处才是最好平静心里的方法,她收拾几样日常用品,打算再回到自己的卧房里。
此时广之冰冷的声音由她背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翠珀没有理会他,继续收拾手头上的东西。
他像只被激怒的野兽,跑到她面前,夺走她手中的衣物扔在一旁“你在干什么?”
瑟缩了一下,她仍勇敢地抬起头道:“我需要有一些私人的空间想想我们之间的问题,所以我想要暂时搬回我原本的房间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刚才那个男人吗?”他欺身逼近她。
“你在说什么?关我堂哥什么事情?感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请你不要扯到其他人身上去。”她故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现在我必须跟你保持一段距离,要不然我会变得完全不认识自己,愈来愈贪心,不但要你把我的爱时时刻刻绑在身上,同时也要我自己无时无刻锁住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很痛苦的,我好怕有一天我受不了会疯掉的。”
她低声啜泣,泪流满面“所以求求你,让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想一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再继续。”
便之屏住呼吸,手握得紧紧的,语调平板“随便你,其实说穿了,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跟秋乃茉莉之间没什么,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说些求你的话,除非是你自个儿再回到我床上,否则我也不会求你的。”
他愤怒地甩门离去,翠珀身体无力地瘫在床畔,掩面低声哭泣,她多么希望此刻广之能紧紧将自己拥在怀里,在耳畔缓缓诉说爱语,而不是冷漠地离去。
现在她全都崩溃了,除了哭之外,她脑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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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天,翠珀和广之两人都处在冷战之中,彼此都刻意痹篇对方,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都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暗自神伤。
她不敢去找莎娜,害怕由他们眼里看见任何关爱、同情、怜悯的神情,这样她会受不了。
有几度她想告诉广之她已经怀孕的消息,却因他眼里所射出的冷漠吓得退却,说不一定,他根本不喜欢这个小孩的出世,这个想法家利刃般贯穿她全身,让她鼓不起勇气说出口。
渡边浩二为了新电影筹备的事情,先回日本去了,而秋乃茉莉则因发现广之和翠珀之间关系变恶劣,乐得一个人留在这里,静观他们的变化,心情也变得十分好,而且时常假借排戏之名,正大光明地亲近他,俨然好像又回到从前似的。
便之为了报复翠珀搬离他的卧室,在她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对秋乃茉莉特别好,但眼睛始终跟着她纤细的身影打转,等到她消失后,马上又恢复以往的冷漠。
同时他也愈来愈受不了秋乃茉莉的纠缠,她似乎还不愿接受自己不爱她的事实,令他伤透了脑筋。
这两天翠珀骤然的消瘦,脸颊苍白得跟鬼一样,眼眶老是红红肿肿的,一个人有时望着窗外出神地发起呆来,或莫名地掉眼泪,这一切尽落人广之的眼底,像利刃般刺伤他的心。
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模样,他心急如焚,日日夜夜渴望她能够到他眼前,乞求她跟他和好如初。
他绝对不会去求她的。广之虽这么想,但仍忍不住焦躁地在窗前踱步,凝视着窗外的天空,试若想出一个能够和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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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珀待在房间里,依着窗户思考着是否要告诉广之有关孩子的事情,还是乾脆跟李侑成回台湾去呢?
星期日刚好是莎娜和立士结婚的日子?莎娜的结婚礼服应该已经送来了吧,不知道是哪种款式的?而自己呢?这辈子不知道是否有机会穿上结婚礼服,她的表情变得哀戚,心里一阵心酸,眼泪悬挂在眼眶欲落下来。
今夜她依然两眼瞪得大大地望着天花板,在床上翻来覆去,老是睡不着,于是她下床走到楼下的厨房为自己倒杯牛奶。
就在她经过视听室时,惊讶地发现里头竟还有人,她贴近门边,把门打开成一条细缝,凑上眼睛。
她看到萤光幕正在播放‘危险情人’,而广之半坐半卧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杯,胸前的衣服钮扣全打开,看起来既危险又邪恶,由于灯光昏暗,使得她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突然她的视线被另一声声响吸引住,她看到秋乃茉莉全身赤裸地站在广之面前,霎时她倒抽了一口气,眼眶蓄满了泪水,捂着唇,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秋乃茉莉成波浪的黑发自然披散在胸前,若隐若现巧妙地遮住自己的胸部,面容羞涩又带点妩媚,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之中,彷佛月之女神,令人屏气凝神,生怕吐一口气都会惊吓到她。
翠珀整颗心像被人用手紧紧揪住,恨不得此刻自己化为石头,不再有任何的知觉,看着秋乃茉莉挺直背脊,黑色的眼眸射出诱惑的讯息,饱满鲜红欲滴的双唇微启,像是在邀请情人的亲吻,她缓慢、优雅地前进,在广之面前蹲了下来。
翠珀的胃翻搅成一团,当她看到广之伸手将秋乃茉莉的脸拉下来狂热地亲吻时,嫉妒啃蚀着她的心,她再也受不了地转身住房间跑去,一心一意只想赶紧逃离这里,有多远就逃多远。
无疑的,秋乃茉莉是广之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她姣好的身段,唤醒了他以前共享激情的记忆,眼神变得炽热而混浊。
便之的唇牢牢地吻住秋乃茉莉,用力将她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突然间,翠珀哀怨的黑眸在眼底浮现,他用力推开她,且站了起来,依着窗户重重地喘着气。
秋乃茉莉跌落在地上,愤怒地道:“你在搞什么鬼?”她站了起来,来到他身边,用赤裸的身子紧紧贴住他背后“我知道你现在非常需要我,我能感到你热血在沸腾,请不要抗拒我,顺从你的本意去做吧!”她挺直身躯,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来吧!宝贝,它是属于你的。”
他浑身僵硬,毫不考虑地用力甩掉秋乃茉莉的手“你错了!我一点也不需要你。”
秋乃茉莉像被冰水击中要害,身体因气愤而发抖“你不用再自欺欺人了,你的身体已经明显的告诉我,你是需要我的。”
便之捡起她散落一地的衣物,粗鲁地将衣物全部塞在她手中,把她像垃圾一样地推出门外,并粗嘎地道:“滚开!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思考,而不是你。”
秋乃茉莉从来都没有被人如此彻底地羞辱过,眼泪不由得滑落脸庞,愤恨地在心中想着,她不会让他这样对待她的,等着瞧好了。
她穿上衣服往翠珀的房间走去,没有敲门便迳自走了进去。
翠珀惊愕地由床上爬起来,脸上尽是泪痕,胡乱地用双手摸去眼泪,徉装镇定,同时希望秋乃茉莉没发现脸上的泪痕,她语气僵硬地说:“有什么事情吗?”
秋乃茉莉露出邪恶的笑容,睫毛往上眨了眨,朝翠珀走近,甜甜地道:“今晚一整夜我都和广之待在视听室里,我们聊了很多事情,其中包括了广之回到日本的一连串新订画而且他对我提出一项要求,希望我能够像从前那样陪伴在他身边”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瞟了翠珀一眼“我是一个具有魅力的女人,而广之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浪漫的气氛里,我们好像又回到从前,他先是热烈地亲吻我,然后我们一起分享彼此的身体,他的反应比以前更加热情。”
翠珀脸上倏地失去血色,手指抓住衣服的前襟,不许自己哭出声音来。
秋乃茉莉得意地笑“广之他还要求我明天就搬到他房间里去,但是”
翠珀的咆哮阻止她的话“够了!请你出去,我不想听你跟他之间的事情。”
秋乃茉莉被翠珀冷硬的语气吓了一跳,随后笑了笑“我不是故意要来炫耀的,只不过是想让你认清事实,好自动消失,不要到广之跟你提时,你会太难堪。”说完,她走出房间,很满意她精心制造的结果,这下不让他们分手才怪,她实在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这一幕。
沉重的绝望占据翠珀的心房,热泪如泉水般涌出来,痛苦得几乎情愿现在就死去,全身乏力地瘫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脑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维持同样的姿势多久,突然由床上爬起来,她决定明天就跟李侑成回台湾去,于是她开始收拾行李。
当初她来这里时就没带多少东西来,所以#x5f88#x5feb就把东西收拾完毕,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她望着窗外发起呆来,此时的天空正是太阳与月亮交接的时刻,她屏住气息,望着这神奇的一刻,心情平静得不似寻常之情。她走到化妆抬前,拿出信纸,想了一下开始写着:亲爱的广之:
经通几番的思量,我发现我错了。
由于我极度的没自信,老是对你的感情抱着怀疑的态度,一而再的考验你对我的感情,弄到最后我们两人都感到疲累不堪。
这几天,我耳边老是想起那夜你在温泉区对我说的话,于是我决定不相信眼里所看见及耳朵所听到的事情,依然对你抱持信心。
但由于之前愚昧的行为,让我没有脸跟你说对不起,希望由此信件能表达我最深的歉意。
我打算今天一早去参加莎娜的婚礼,然后跟我堂哥回台湾。如果你肯原谅我,就请你来莎娜的婚礼找我。
爱你的翠珀
她把信折好放在化妆抬上,然后提起行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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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之心情恶劣极了,一整夜的宿醉让他头痛欲裂,每走动一步,彷佛后脑勺有如千万根针同时刺着似的,痛苦难耐,他整夜不停地想念翠珀,想念她甜美的笑容,而她的一颦一笑,无不牵动他思念的心弦,明知道她现在正安稳地睡在隔壁,却不能碰她,这令他痛苦万分。
就算她嬴了吧!他没办法再继续对她冷漠下去,广之下定决心,要跟翠珀把事情说开,至少彼此不再冷战下去。
他勉强拖着宿醉的身体来到翠珀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他敲了敲门,经过许久里面仍然没有回应,于是他不耐烦地将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这下他愣住了。
他的神情显得十分不安,只好自我安慰地想,现在已经日正当中了,她也许出去找朋友了,这是正常的,但不祥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他心中。
彼不得头痛欲裂,他急忙满屋子找寻翠珀的踪影,不论是厨房、书房、视听室、庭院,都没有她驻足的痕迹,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他到处找不到翠珀时,秋乃茉莉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出现,看着他眉头紧蹙,她唇边挂起淡淡的笑容“你在找什么呢?”
便之表情阴黯,不想理会她,打算到海边或是温泉区去找翠珀。
秋乃茉莉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地道:“你在找李翠珀吗?”
他马上回头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她在哪里?”
“你抓痛我的手了。”她眼中夹杂着责备与不满。
便之不耐烦地停了一会儿,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你到底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