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她几句。有时候还带着电脑,除了问两句就头也不抬地在他的电脑上忙。林若就陪着坐十几二十几分钟。有时候干脆就回病房忙她妈妈的事情,裴显什么时候走她都不知道。
她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林若在电话里说要请裴显吃饭,裴显自然不会拒绝,说:“我这待遇终于赶上了。”
林若把她妈在家里安置好,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后面的路走一步算一步,她早就习惯了。
眼下,对她来说最难的是裴显。该怎么做她心里有答案,但是想想那些温柔的注视,那些静谧的不需要说话的时光,她心里不能说没有在拖延。
但所有的软弱和贪念都有尽头。
和裴显约的饭店离她家不远,她走过去就行,不用耽误太长时间。她对别的地方也不了解,更别提找个不太贵又表面看得过去的饭店。
那天出门前,她在衣柜前磨蹭了很久。把衣服拿起来又放下,想了想又拿起,心里充满了忧伤。
她要去扼杀一段还没开始就要结束的感情,就像她的人生。
她套上很少穿的裙子,裹上一条红围巾。这些衣服她一个冬天也穿不了一回。她一向苍白的脸在红围巾的衬托下多了一份血色,看起来有了这个年纪的活力。
她站在镜子前,认认真真地看了看镜子中的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本来也是一个正当年的姑娘,应该有一个彼此心悦的男人,但是悦她的那个人不能是她的良人。
那个人就像天边的月亮,人人都喜欢,对她来说,够不到啊。
尽管如此她也想哪怕一次她穿着她最好的衣服微笑地站在他的跟前,而不是次次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待他将来想起她这个人,她也是好看的。她又觉得丧气,他将来怎么会想起来她呢?在他的路上一定有应接不暇的美景,而她只能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
林若在她妈妈和弟弟略带惊讶和探究的目光中出了门。
裴显比林若早到一会。他没有进门去,站在入口处等林若。
临近过年,天气真有点冷。天说着就擦黑了,路灯也亮了起来。路灯并着饭店的灯光把裴显站的地方照的亮堂堂。
林若隔着一段距离就看见了光亮中的裴显,心中一阵踏实又砰砰直跳。她控制不住脚步,小跑冲了过去,她恨不得飞起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月牙。
裴显看见林若的时候,神情有一瞬间呆愣,然后也跟着笑了。看她兔子一样凑上来,“跑这么快,怕我先去点菜宰你啊?不至于。”
林若不以为意,笑得更欢快:“随便点,反正我付不了钱,老板得让力气大的留下来干活。”说话有几分气喘,脸跑的红扑扑的。
“呦,头一次见人请客这么讲话,这客请的诚心。”
俩人说着进了饭店。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和外面的清冷形成鲜明对比。大堂里坐了七八成,生意不算差也不算挤。正是谈事情的好去处,既不怕冷清尴尬又不怕吵得说不下去话。这饭店装修谈不上高档但也还过得去。既有生猛海鲜也有家常菜,如果好好规划也能经济实惠地吃上一顿。菜谈不上让人印象深刻但也入得了口。
对林若来说,这是个请客的绝佳去处。
两人找了个位置入了坐。服务员递上菜单的时候,裴显推给了林若,笑眯眯地说:“客随主便。”
这下可难为死林若了。她心里想着既然请客一定不能失了礼数但怎么才是礼数周全,她全然不知。她捏着菜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又从尾到头翻回来。
裴显耐心地看她翻来翻去,直到发现她偷偷地从菜单上瞄他,他才笑眯眯地伸手拿过菜单,边翻边说:“看来指望着主人,我今晚吃不上饭了。我得自力更生,那就别怪我宰你啊。”三两下就点好了菜。
林若一听觉得不妥:“是不是少了点?没有大菜啊?”
“如今谁还吃大鱼大肉,显得自己多庸俗多不清心寡欲。”
林若半信半疑地看他,他又说:“其实是在外面吃多了,受不了,如今晚上,能吃多清淡就吃多清淡。其实不是应酬,我宁愿在家吃。”
林若看他说得认真,觉的也有道理,就没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