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涯与林长照上了些年纪,虽不算老态龙钟,但鬓间也生了华发。几个儿女各有所成,他们也就没什么操心的,照旧守在通州城。
十多年来,燕国与北姜时有反悔,试图撕毁此前的和谈,却总也过不了通州城这一关,最终无可奈何,国力渐衰,眼睁睁看着大周日益强盛,无可匹敌。
林长照四十五岁生辰,也就是端午这一日,林千影从京城做生意赶回来,还带着陛下赏赐的生辰之礼和贺太傅的手书。林长照有两三年未曾回到京城,拿着手书欢欢喜喜到一旁去看,独留孟时涯坐在花园里愁眉苦脸。
林千影给他倒了一杯茶,塞到他手里,板着脸问他怎么又是这副表情。
“大哥已经成亲了,二哥也取了姑丈家的表妹,三哥那性子你也清楚,等着有人把他娶走伺候着就行……您老人家到底愁些什么?”
孟时涯叹气,瞥了林长照的背影一眼:“贺太傅能有多少话要说,怎么写了那么厚一封信?”
林千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统共两页纸,哪里就厚了?”
孟时涯不再说话,哑巴吧盯着林长照看完信,转身走过来。孟时涯赶紧装作跟林千影说闲话的架势——
“啊……你在京城,就没遇上合心意的?”
“……”
“什么?不会真遇上了吧?!快说!是谁家的臭小子!”
“贺太傅家的。”
孟时涯目瞪口呆。这厢林长照晃着书信,将书信塞进孟时涯手里,拉着林千影上下打量,一番感叹。
“你都长这么大了……都能成家了!过得可真快呀!”
孟时涯匆匆扫了一遍书信,满脸的不甘愿,却也无可奈何。
贺大人的义子,他一手带大的,还有皇帝陛下约束,自然是君子之风不逊昔日贺兰烟,温文尔雅不逊当今平南王李千承,满腹学识不逊他这个国子监曾经最得意的学子。
真是便宜了贺家。
林千影听说几个哥哥回来了,高高兴兴去前院找哥哥们说话,留下他们二人相对叹惋。
贺家总是要留在京城邺安的,千影做了大周闻名的皇商,留在京城自然更好做生意,她自己也是愿意夫唱妇随不分离的。
只可怜他们养了四个孩子,一个要回京城做平南王,一个风流浪荡到处疯跑,唯一的闺女还被拐走了,只剩下个广安王能留在通州城,却是个只知道舞刀弄枪带着娇妻到处玩,把父亲们抛在脑后的家伙。
“还生气哪?”林长照坐在对面,抬头瞄了他一眼,摇头笑起来,“贺大哥也算是你我的媒人,你该知恩图报。”
“你还是他跟……的媒人呢,恩情早就还给他了!”孟时涯不服气。
林长照嗔怪道:“多大年纪了竟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也不怕小孙子长大了笑话你……”
“小孙子?哎呀!难道千承家有身孕啦?真好真好,咱们俩这几年总不会太寂寞了!”
“怎么,只我一人陪着你,你觉得寂寞不成?”
“……不会!我是说……怕你寂寞!哈哈,哈哈。”
“老不正经。”
“我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