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荻秋已过而立,按说早该娶妻。来往信件中孟时涯提过此事,他找了诸多借口,孟时涯还以为他对林长照旧情难忘,却不曾想荻秋竟与高易寒在一起了。
院中交谈的年轻人与中年男子闻声看过来。孟时涯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安王殿下,王爷,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安王李云翰轻声笑了笑,神色如常,再不是当年莽撞冲动模样:“孟公子,多年不见,你竟成了孟将军。”
孟时涯笑道:“惭愧,惭愧。”
靖西王打量了孟时涯一番,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孟太傅教出了一员武将,倒真叫人出乎意料。”
孟时涯拱了拱手,将人请进花厅里坐着,守在门外的小厮送上茶水,远远退到了一边。
寒暄了几句,靖西王提到通州大营,得知死伤也不在少数,沉声道:“如今燕国国主暴虐无道,苛政敛财,尤不知足;北姜皇帝好大喜功,垂涎大周疆域。他们联手侵犯,大肆举兵,实在可恨。”
“玉龙滩大捷,多亏二位前来相助,否则不知还要多少大周儿郎丢掉性命才能剿杀敌军。”孟时涯举杯敬了他们二人。
安王李云翰笑着摇了摇头:“便是我们不来,你们也能赢。只不过我们这援军,帮着敌军死得快一些罢了。”
沉思少时,孟时涯笑问道:“二位各自有封地,无诏本不该随意离开,何况还带着亲兵……不知是谁向陛下举荐了二位?”
靖西王道:“本王是收到中书令大人的亲笔信,还有陛下的圣旨。圣旨说……通州被围,虽不算国难当头,但本王若不愿出兵,陛下也不勉强。本王想着闲来无事,到通州来凑凑热闹,活动活动拳脚也挺好。”
李云翰笑道:“皇叔是长辈,陛下不好劳烦您。我是陛下的兄长,理应护着他和大周江山,陛下来了旨意,我就到通州来尽一份力。我听说,陛下本不愿劳师动众,是中书令大人恳求陛下下旨让我与皇叔前来,说是孟将军以少胜多实在难以预料,不能拿数万大周铁血男儿的性命冒险……不过如今看来,中书令大人多虑了。”
原来,真的是长照。
孟时涯低头笑了,心里涌起暖流,秋天的冷意顿时消散。
用罢午膳,孟时涯陪着安王和靖西王在通州城走了几条街。百姓如往常般买卖吃穿用度,街道两旁店铺大多还开着,倒也算安定热闹。孟时涯心情愉悦,又跟他们二人去确认了从京城运来的粮草,在外面酒楼用过晚膳才回去休息。
孟时涯叫来传令兵,告知让军营副将们做好准备,修整几日,他将亲自带兵从西边沼泽地迎击燕国军队,势必一路杀入燕国,再入北姜。而通州城,暂时交由安王和靖西王代为镇守。
安排好这一切,从宫里来的密使求见,送上了李云重亲笔手书。信中所写,正是孟时涯的打算。李云重想着让孟时涯追击敌军,而通州城交于安王和靖西王。但他又怕如今的通州刺史没有主见,所以撤下了如今通州刺史的职位调到别的地方做郡守,从京城选了一位官员做通州刺史,并且为皇帝的特使亲信,主管通州一切事宜。
孟时涯看过信件后,很快就明白过来。李云重不止不信任如今的通州刺史的能力,他更怕安王和靖西王太有能力。
通州是燕国和北姜东征大周的必经之路,至关重要,他必须遣派自己最信任的人。
贺之照已是太傅,做通州刺史倒还真是委屈了。
孟时涯笑了笑,让密信收起来,洗漱了一番,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孟时涯早早醒来,却不见荻秋。两个眉目清秀的侍女送上茶水漱口,拿来常服给他换上。孟时涯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不见管家荻秋,侍女面面相觑,掩口而笑。
“将军不在时,孟管家和高大哥素来晚起,这个时候还在贪睡呢!今日只怕他是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