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兄弟,莫非是看上人家掌柜的女儿啦?”老汉啜一口饮子,笑眯眯问道。
忽归猛地回头,“怎么会?”
他下意识便反驳了这个说法。
戈云不该,也不能,以这个理由靠近自己的妹妹。
娄讫灭国归咎游北,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戈云到游北为质,他的一切行为都其心可居。
“怎么不会啊?”老妇人一脸他少见多怪的样子,“我看你跟小丫头更像是兄妹些,你也是那掌柜的儿子吧?妹妹还小,你这个做哥哥的接受不了也理所当然嘛。”
被戳穿了的忽归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发,“可是她还小呢。”
“不小啦不小啦!”老妇人摆摆手,“这在我们中原,叫做青梅竹马呢,再过个几年小丫头出挑了,就可以定亲喽!”
忽归未经人事,也不太懂男女之情的含义。师父教授给他许多中原男女表达情爱的诗句,他也似懂非懂,实在太过含蓄。
今日经这一遭,中原人也不全是繁文缛节嘛。
不过他现在更加担心的,是罗娅。
万一戈云带着什么想法接近她,伤害她,她什么都不懂,可如何是好。
他只有这一个妹妹啊,应该无忧无虑地长大,再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
老汉摇着蒲扇,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悠悠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嘛,你如何得知他们不是两情相悦的呢。”
“对了。”忽归一转话题,想起些正事来,“两位都住在都城近郊,上了年纪,下田这种事,怎么还要自己做?”
说到这个,老妇人便收敛笑容,长叹一口气。
“税高啊,农税今年又加了两成,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我家中种着几亩麦子,两个儿子都被征去给陛下修行宫了,也有一年未见归家了。只有我们俩这两把老骨头能去干活了,不然交不起税,便要被抓去的。”
崇皇兴建行宫一事,忽归早在探子的奏报中有所了解。
按理说帝王想修个行宫居住,本不是什么违背天理的事,就连他父王也有多顶王帐。
如果国库宽裕,民众生活安稳,修建行宫根本不需要征税。
按照老妇人所言,“又”加了两成税,那就意味着也不是头一次加税了。且即便是农户家中,也要征丁去做苦工,这便意味着一件事。
大崇既没钱,也没人。
那今年的封赏,能发得下来吗?如果崇皇发不起封赏,召游北来此,又是为了什么呢?
告别老汉夫妇之后,忽归一路心事重重。
一半是因为罗娅,一半是因为新帝的目的。
破天荒地,忽归将罗娅从马车里放了出来,允许她坐在马上,由自己带着她走。
这样戈云就不会和她待在一起了,忽归想。
“动什么,小心掉下去!”罗娅不停地向前仰,忽归轻斥道。
“……哥,你真的不热吗?”
“我想坐马车。”
罗娅蔫蔫地,像只没吃饱的小羊。
忽归:“……”
消息传进崇安殿时,沈琅抱着他那浑身上下都是红痕的小美人,隔着屏风在听礼部来人的汇报。
“这……陛下?”半晌没听见回复,薛平眼看大臣欲言又止,出声提醒了一二。
小美人是金峰送来的,照着陈昭瑛的长相寻的,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皮相相似,骨相却远不及陈昭瑛。
整个朝廷,只有金峰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亵渎先皇后,帮着沈琅来侮辱自己的嫂子。
小美人的皮肉在沈琅指下拧着,没一会儿便显现出乌青的一片。
碍着屏风外有人,她又不敢出声,只好强忍着痛,蹙着眉,红着眼。
这便是沈琅想要看到的。
陈昭瑛跪着求自己放过宣城时,也是这么一副不情不愿苦大仇深的苦脸。
“要来便来,叫鸿胪寺找个驿馆安排下去,没事别安排觐见。”心情舒畅了,沈琅一把将怀里的女人丢开,松垮着衣袍绕出屏风,没骨头似的窝在椅子上。
“是。”这事就可以不归礼部管了,可是封赏一事,又得礼部来冒死请问,“臣请陛下,那封赏游北之银钱,户部说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谁说朕要给钱了?”沈琅忽然拔高声音,“派出去那些废物怎么还没找到宣城?”
“陛下的意思是……”
沈琅目光戏谑。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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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没几年之后——
沈琅:“你要干什么?”
刀架在脖子上
阿姀目光戏谑
“你说呢?”
投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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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确定,要这么做吗?”
天光大亮,蝉鸣不已。
今春玉兰树开花不景气,叶子却长得十分喜人,绿得发亮。
阿姀换了件十分轻薄的裙子,精神饱满地站在院子里喂兔子。
这三只兔子也不知雌雄,总觉得白色那只近日不对劲,总是拔灰兔子身上的毛。
云鲤照她的吩咐,从厨房拿来了好大一个麻袋,忧心忡忡地站在后面。
这……
再怎么说,虽然现在知道了褚参军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
把他的桃子摘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