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郡主是齐王夫妇的独女,是偌大王府唯一的继承人,齐王和王妃很用心的在教导她,因为她知道承继父母的希望、倾尽全力的栽培是什么样的,所以她很自然而然的就能意识到——嘉定侯夫妇并不怎么爱惜徐淑这个女儿。
至少同徐淑的弟弟比起来,差得远了。
可是她只能察觉到问题,却无从解决问题。
归根结底,爵位是嘉定侯的,家产也是嘉定侯的,他可以自己选择把一切交付给谁呀!
把事情的真相戳开很容易,但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却又是无稽之谈了。
只能叫徐淑伤心难堪,如此而已。
徐淑倒是没有怪她:“你只是把真相说出来了……”
四公主看看徐淑,再看看福宁郡主,心里边也跟着阴沉沉的下起小雨来了。
三人没了说话的兴致,也不想再继续在这儿待了,转而点头,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只是走到一半,倒是撞见了另一场官司。
先是听人讥诮着说:“十一娘如今可真是贵人了,轻易不挪动尊步,连母亲生了病,都不配叫你回去看看呢!”
后边是个稍显沙哑的声音:“十姐,并不是我有意推脱,而是我前段时间生了病,大夫嘱咐了不叫出门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知道!我可不是那些睁眼瞎,会被你装模作样给骗了!你跟你那个出身卑贱的生母一样会装,我……”
四公主听到这儿,便不由得皱起眉来,重重的咳嗽一声,背着手,走上前去。
原正说话的姐妹俩听得一怔,见到来人之后,都有些变色,齐齐向前去行礼。
四公主先瞟一眼那个说话尖刻些的,眉毛便稍显诧异的挑了起来:“甘十娘?”
她是向来不太会考虑别人想法的:“你丈夫的品阶,还不足以叫你进宫来吧?”
甘十娘便涨红了脸,嘴唇嗫嚅几下,却说不出话来。
四公主见状,愈发奇怪了:“你倒是说话呀!”
甘十娘尤且踯躅,福宁郡主倒是猜到了,低声告诉堂姐:“多半是跟随赵国公府的人进宫的。”
四公主没忍住惊呼出声:“你都嫁出去多少年了,还跟着娘家人蹭呢?”
甘十娘听得羞愤不已,却也不敢与之相争——四公主拿福宁郡主没办法,拿乔翎没办法,对付一个她,可有的是办法!
她只能低三下四,声如蚊讷般应了声:“是……”
四公主见状,倒是也没有追着说什么,只朝先前同甘十娘说话的甘十一娘点一点头:“姜二夫人。”
姜二夫人朝她再行一礼。
四公主无谓去参与赵国公府里姐妹之间的事情,只是说:“今天是大姐姐的生辰,出了宫,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在这儿,都给我消停点!”
甘十娘与姜二夫人俱都应声。
四公主几人便离开了。
走出去一段距离,福宁郡主为了找一个话题,顺带着就拿刚才遇见的事儿讲了:“她们姐妹俩矛盾不小呢!”
徐淑小声说:“是甘十娘看不惯妹妹吧……”
四公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可是看不惯呢,明明她是嫡女,妹妹是庶女,结果最后妹妹讨到了姑祖母的喜欢,风风光光嫁去国公府了,她呢,嫁给了一个侍郎的儿子,明明没资格进宫来行宴的,居然还能厚着脸皮蹭娘家人的位置!”
福宁郡主有些轻蔑:“她跟她母亲要是不往死里欺负人,老太君可也没机会救下甘十一娘!”
又觉得那母女俩拎不清:“成天拿甘十一娘是庶出指摘她,看不起她,可她们所在的三房不也是庶房吗?乌鸦站在煤堆上,只看见人家黑,没看见自己黑?我要是赵国公府长房和二房的人,笑也要笑死了!”
徐淑倒是有些羡慕甘十一娘:“姜二夫人也算是熬出来了,越国公府是多好的人家呀。”
这一点,福宁郡主也好,四公主也罢,倒都没有反对。
三人漫无目的的闲话着,冷不防头顶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再往地上去看,却是几朵倒地不起的虞美人。
四公主起初皱眉,仰起头来,不由得笑了起来,同福宁郡主一起叫了声:“二姐姐!”
二公主坐在高处亭子里朝底下几个人笑了笑,臂间的朱红色披帛随风飘摇,端是风姿绰约,忽的看见远处一行宫人叫两位女官带领着途径,不由得蹙起眉来。
四公主见状难免诧异,转而看过去,同样为之变了神色。
徐淑毕竟并非皇室中人,见状难免有些不明所以。
倒是福宁郡主目光诧异的开了口:“是皇祖母的人?!”
二公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去打听打听,看是出什么事了。”
宫外的人不知道,但是宫里人很清楚,太后娘娘很少如此隆重的派遣宫人在外行走——即便是往圣上处,也不过是三五人罢了。
不多时,二公主身边的侍从来禀:“太后娘娘请越国公夫人前去叙话。”
二公主心下一怔,不由得重复了一遍:“越国公夫人?”
侍从给予了肯定的答案:“是的,殿下。越国公夫人。”
……
乔翎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