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眼下出现的情况,正是让经验丰富的苏海卡住了自己的手脚,那几家医院的药剂科科长必然是因为他的原因,拖延了胃宁的进货时间。齐雅婷越想心里越着急,求医的病人源源不断,医生们也在等着药用,但医院里缺了货,他们肯定会改用麦滋林代替胃宁。
好在身边有个能干的童丽帮忙,为自己减轻了不少压力。几天来齐雅婷一直在观察这个女孩子,童丽做事勤奋认真,为人也踏踏实实,让小妖女非常满意,庆幸自己没有认错人。
对业务比较了解的童丽还她提醒了一句:即使几天之后胃宁进了医院,医生们也会对此牢骚满腹。所有的一线医生最讨厌的就是病人们拿着处方取不到药,回头找自己重写处方。
童丽为了尽快和业务关系挂上勾,一个多星期以来几乎跑断了腿,人也瘦了几斤:“……听说以前钟经理在的时候,曾经用过这种手段。他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把我们公司的一个竞争品种赶出了郑州所有的大医院。”
齐雅婷皱了皱眉头,对她的话大惑不解:“赶出医院……?为什么会这样?”
童丽小声说道:“我也是听业务员们聊天的时候提起过这件事……。如果只是偶尔缺货倒还不要紧,临床上的医生虽然会不高兴,只要我们尽量去解释,他们也能够理解。不过……。”她说到这里,忧心重重地看了齐雅婷一眼。
“没关系,你尽管说就是了。有什么难题我们一起解决。”齐雅婷掩饰着内心少许的不安,冲她笑了笑。
没有想到的是,童丽所担心的问题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可怕得多:“钟经理那时候让好几家医院药剂科每次只进一点点货,用完了还会拖延几天进货时间。反复这样的话,会使医生们开出来的处方单经常缺货,时断时续,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反感那个品种。这时候一旦有个供货稳定的品种顶上原来的缺货品种,很快就可以取而代之。根本用不了多久,竞争品种的用量就会大幅下降,最后只有退出医院。”
听了这番话,原本还踌蹰满志的齐雅婷,顿时从头凉到了脚后跟。太阴险了,医生们因为经常断药而改用别的品种,宏天公司的麦滋林在这时候乘机取而代之,这样的结果几乎就出现在齐雅婷的眼前。
那时候就是有再扎实的医生关系,给他们再多的提成,也最究是毫无用武之地。
心慌意乱的齐雅婷发自内心的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仅仅是通过药剂科就可以玩出如此要命的招数,……药品行业实在是太复杂了。
说起来也并不奇怪,她从来没接触过药品行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她根本就没有一个清楚的概念。和苏海那种做了几年的老手比起来,显然不属于同一重量级。
这世上大部分的问题并不是仅靠着聪明就可以解决的,更多的还是要凭经验和阅历。号称小妖女的齐雅婷即使比苏海聪明十倍百倍,遇到对方这么阴损的招数,结果还是束手无策。
而且搞业务工作还有另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同时也是苏海所倚仗的。那就是在业务关系中,所有人都是只认人,不认货。医院的药剂科主任们和苏海打了两三年的交道,来来往往自然有相当深的交情,比较起来,苏海的话自然比怀圣堂医药公司里任何一个人都有份量,更何况苏海还是个有一定背景的人。
齐雅婷眉头轻蹙,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半天没有说话,纤细的小手把圆珠笔转得飞快。
问题虽然是明摆着的,但如何解决却是个最大的难题。自己初来乍到,跟那些医院的药剂科主任仅仅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根本谈不上有任何交往,怎么可能让他们改变态度。
况且对方既然能在六家医院玩出这种手段,在其它医院也同样可以做到,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更可怕的是,如果宏天公司这时候引进几个用量大的抗生素品种,完全可以使用同一种方法,在短时间内将怀圣堂挤出河南。
怎么办……?
齐雅婷越想越紧张,伸手拿起了电话,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所及,她想跟奸商商量商量,看看他有没有好一点的对策。但还没她等按下电话号码,转念一想,又把电话放下了。
赵启明虽然早几年做过一段时间的业务,但那时候基本上都是业务员在跑,他接触到的只不过是一点皮毛,处理具体的问题可能现在还不如自己。齐雅婷想到了陈致远,这家伙常年接触药品行业的业务工作,经验比自己丰富得多,而且很多省份的关系都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说不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致远,我这边遇到麻烦了!”齐雅婷拿着手机边说边走出了办事处。坐在房间里,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听声音陈致远就知道她的心情非常郁闷,还以为是赵启明这家伙又被车给撞了:“出什么事了?”
他这几天一分钟都没闲着,把广东的业务关系全部理了一遍,带着大区经理请一群大大小小的医院院长们吃饭、送礼,让他们在麦滋林这个品种上一定要帮自己把好关。还跟广东省卫生厅的某领导打了个招呼,让他帮忙“关照关照”宏天公司在这边的业务。
一个广东省的年销量,是几个内地省份的总和,是陈致远曾经下了大力气的地方,因此他离开上海的时候,连想都没想就来了这里。
心里踏实了之后,他立刻飞到北京,这会儿刚住进酒店,连行李都还没放下手机就响了。
齐雅婷把河南这边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从发现伍明在湖北挖墙脚开始,一直讲到苏海带着五个业务骨干集体跳槽,最后是胃宁在郑州市好几家三甲医院里断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