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西是时家的小儿子,时家主一共娶过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在生下时西的大哥时言之后就去世了。时家主在之后又娶了第二任妻子,时西就是第二任妻子的儿子。
虽然娶了第二任妻子,时家主似乎还是更喜爱已经过世的亡妻,明确说过时言是他的继承人,甚至有意养废时西。
“大哥对我很好。”时西把身前的咖啡换成了鸡尾酒,“我没想争什么,但是……”
只要他流露出一点想要在机甲领域工作的意思,父亲的脸色就很不好看,大哥的表情也不自然,家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奇怪。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懂,稍微长大了一点他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因为他不该有什么能力与天赋,只有当一个只知道玩乐的人,才能让父亲和大哥高兴。
任意双手撑着下巴,听完时西倾诉,说道:“其实你可以离开时家。”
时西苦笑着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舍不得。他在时家过得尚可,没有人对他不好,除了不能有上进的心思以外。
有点孩子气的想法。不过,任意吃了一口焦糖布丁,对于亲情的追逐是人的本能。父母在孩子身寄托期望,孩子也渴望父母的爱。
香甜的布丁在唇齿间化开,任意忽然有些失神,良久,她才听到时西疑惑地唤她:“苏锦。”
布丁的味道还是很甜,任意弯唇笑起来:“我在听。如果是我的话,我回去做最想做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没什么事情值得我委屈自己了。”
“对于我来说,当然可以随心所欲,我不期待从任何人手中获得任何东西。”
时西苦涩说:“我做不到。”他做不到彻底和时家断绝关系,做不到舍弃父母和亲人,孑然一身;也惧怕被至亲用冷漠的眼神看待。
“你是个内心强大的人。”时西说,“但是我不行,我承认我很懦弱,我不想失去。”
任意注视着他,眼眸清澈,说道:“不想失去不算懦弱,我这种所谓的强大可不是什么可以学习的品质。”
“有在乎的人,害怕失去不是什么坏事。”任意笑了笑,“最好别变成像我这样的人。”
只有一直幸福无忧的人,才可以不用变强大,不用变得有所防备。
“不管你想什么时候署名都好,你告诉我,我会想办法。”任意端起杯子,向时西敬了一下,“祝你能想出一个完美的办法。”
“希望吧。”时西苦笑。
他把剩下的酒全都倒进了嘴里,因为喝得太急,扶着桌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颊通红。
任意眼露无奈,俯身把餐巾纸递过去。
这时候,有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子走到了桌子旁,对任意躬身行礼:“苏小姐,我家老爷邀请您共进下午茶。”
很贵族式的说话方式,却根本没有可以回绝的意思。
任意看了男子一眼,把手中的餐巾纸放到时西手上,说道:“擦干净。”
时西有些发怔,看了一眼男子,又看了一眼任意。任意抬了抬手,示意他拿纸巾。时西怔怔地把纸巾接过去,糊在了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