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羽沉默着,杀意淡了一瞬,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他随手往后指了一下,连看都没看,后面的怪物“砰”地一声,炸成了血沫,染红了一片黄沙。
任意心中松了一口气,落在她身上的杀气总算没有那么重了。
然而柳飞羽仍旧看着她,手指还放在她的脖子上,似乎在沉吟着什么。他眼中雾色翻滚,之前的恨意一丝不露。
任意觉得这个气氛不太对,再不做点什么可能要凉。
她放松了身体,把注意力从柳飞羽放在她脖子上的手上面移开,落在后面已经看不出什么形状的血沫上,她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柳飞羽轻轻“嗯?”一声,手指顿了一下,肌肤贴合的感觉和温度很舒服,甚至让他有些走神,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动手。而罗白玉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神态自若地问他那个东西是什么。
或者说,她一向会装疯卖傻,懂得怎么消磨掉他的怒气和杀意——在把他惹生气之后。
想到这里,柳飞羽觉得手更痒了,心中却奇异地没有了之前那样浓重的杀意。他醒过来的一瞬间,是想要杀掉她的,现在却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他杀了她,那就代表他还在恐惧过去,所以不想自己的过去被人发现。
他真正不再恐惧的时候,蝼蚁是否知道他的过去根本不重要。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敢说出来,甚至不敢表露分毫自己曾经看到过的痕迹。
柳飞羽把手放了下来,回答道:“是魇兽。”
“它们能幻化成各种形象欺骗人,也能把人心底的恐惧与心魔具现出来。
因为刚刚经历过幻境的关系,他嗓子有一点哑,但依旧很好听。
任意想了一下,没有立刻往后退,而是保持着原来的距离和柳飞羽闲谈。反正柳飞羽真要杀她,她肯定自救不了,这时候最好不要选择容易激怒他的选项。
她把自己之前遇到魇兽的经历讲了一遍,然后补充道:“我还以为是幻阵,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魇兽本来就是幻阵衍生出来的东西,这里原本是半残破的幻阵,放久了衍生出魇兽也不奇怪。”柳飞羽回答道。
他停了一下,随即诧异地问道:“你是说你遇到的那个魇兽变成了我的样子?”
任意眼神有些飘忽,尽量避开了他的目光,含糊道:“它好像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柳飞羽随口道:“什么关系?”随后他就懂了任意言语下掩盖的意思,他脸色有几分古怪,垂眸思虑了几息的时间。
魇兽不会随意变成什么人的,除非……他对于罗白玉有特殊的意义。
她其实……是喜欢他的?
任意见他脸色变化,连忙道:“我发现不对之后,就拆穿了它,然后它就便会原形,被我打死了。”
她越是掩饰,反而让柳飞羽肯定了几分自己的猜测。
柳飞羽笑了一下,任由任意把话题引开,说道:“你是怎么看破魇兽的幻境的?”
“不是一个人很容易看出来。”任意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