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了个盆过来,里面有牙刷和牙杯,还有一条泡过热水的毛巾。
月底这几天经常出着大太阳,驱散几丝冬日的寒意。
蒋昱很温柔地伺候着柳笙在床边刷牙,擦脸,还从边上拿了一瓶几乎没用过的面霜,挤出来往柳笙的精致脸蛋上抹了点。
“还难受么?”
“难受”,柳笙扭了扭身子,又把眼睛瞪得很大,他觉得太新奇,因为蒋昱对他实在太温柔了,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冰块融化了。
听见他喊难受,蒋昱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吻着他的嘴角道歉,低声说笙笙对不起。
柳笙的脸又发烫了,他心里的甜蜜都快要溢出来,只觉得身上的痛也不算什么,而且他觉得蒋昱这样真是腻歪死了。
以前他还以为蒋昱只会展现出与同龄人不相符的成熟呢。
现在关系更进一步了,这个男人就大变样,变得这么温柔体贴。
真的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柳笙抿了抿唇,趁热打铁提出要求说:“我还想吃蛋糕,就昨天那个,昨天晚上只吃了一点点。”
昨天晚上他迷迷糊糊的,眼睛哭肿了,鼻子也堵塞了,根本没尝出蛋糕是什么味道,只知道吃着吃着又差点被折腾了,吓得他蛋糕也不敢吃了,整个人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蒋昱点点头,这次蒋昱没说不让他吃,也没有说不新鲜了。
只是拿来的时候,蛋糕用一个碗装了一小块,很小的一块,他依旧不想让柳笙吃过夜的奶油,怕柳笙的肠胃太娇嫩。
“先喝水”,蒋昱说。
柳笙自然乖乖听话,他被喂着喝了一大杯水,又心急地咬了一大口蛋糕。
等把香甜的美味品尝了个遍,又舔了舔唇角的奶油,他才故意皱着眉头拿乔。
“蒋昱你怎么这样呀,你看,蛋糕都不新鲜了,奶油都不绵软了,都怪你,谁让你昨天那么心急的!”
“是我不好。”
蒋昱个头太高,肩又很宽,他坐在床边,一副温和的模样,极大减缓了他本身带来的严肃冲击力。
柳笙开心了,却不表现出来,他板着一张小脸,用脚去碰蒋昱的腿,“那你下次还这样吗?下次我说停可不可以停下?”
蒋昱用青筋突起的手攥住他白瘦的脚腕,暂时没说话。
柳笙没挣脱出来,也就放弃了,于是改口说着:“那或者实在不行,下次至少也要让我休息一小会,再那样”
他的脸变得很红,手里无意识拽着被角,好声好气地和蒋昱商讨。
只是过了短短几秒,柳笙就自顾自地让步一大截,而且他根本意识不到那副样子有多让人想欺负。
蒋昱终于说话了,他笑了笑,嘴上说着可以。
然而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的,过了没几天晚上,柳笙又被折腾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怎么求饶都没用,后来他反应过来了,发现他的哭闹反而成了蒋昱的一道调味剂。
蒋昱还逼他戴着那个兔子耳朵。
于是隔天清早,柳笙一睁开眼睛,趁蒋昱去给他买早餐的时间,偷偷扔掉了那个兔子耳朵的头饰。
只是又过了两天,一个新的头饰又摆在了床头柜上。
柳笙看见,差点两眼一黑,后来被蒋昱抱着哄了半天,又喂棉花糖又喂爆米花,才堪堪和兔子耳饰和解了。
日子照旧。
两人每天同出同进,穿梭在实验室和去图书馆差文献的路上,柳笙的话很多,缠着蒋昱在人少的时候背他,叽叽喳喳地分享他小时候的事或是从前的朋友。
天气越来越冷,扬市在12月初迎来了一波冷空气,全市有一次大降温。
蒋昱家的窗户外结了薄薄一层冰霜,除了出太阳的时候,露天走廊上晾衣服的人少了很多。
柳笙很怕冷,蒋昱给他放了电热毯,每天晚上睡前泡脚,柳笙的脚依旧冰冰凉的,经常睡到半夜就哼哼唧唧地往蒋昱怀里钻,后来发展成了连睡觉也一刻都不能分开。
12月上旬的时候,路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实的棉衣。
柳笙更是被蒋昱包得像个粽子,米白色羊绒围巾裹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两人在回家的路上,遇到过一次梁书航。
柳笙一看见人,就立刻抱着蒋昱的胳膊,离得很远想绕开那人,生怕触了眉头。
嘴里还一直忿忿小声叨叨着:“这人不是在国外吗?怎么总是回国啊,他不用上学的吗?阴魂不散的,这样的人出去学的东西根本没办法回国效力吧!”
他现在是很反感梁书航的。
不仅从心底里看不起他的为人作风,更是因为他的一个破名字,曾经一度让蒋昱心里有芥蒂。
可柳笙其实自已也清楚,做错事的人是他自已,是他叫错名字,他就是把他无法弥补蒋昱的那份也迁怒于梁书航罢了。
“柳笙!”
梁书航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大衣,站在路灯下,看见柳笙他们在路的另一边,急忙想上前拽住他。
只是还没碰到柳笙,就被蒋昱拦住了,蒋昱垂眸静静看着他,带着压迫感。
梁书航脸色变了变,收回手站在原地,他咬着牙,心里有不甘也有拘谨。
冷气让他的镜片上蕴起一层白雾,过了半晌,他难以启齿道:“柳笙,之前的确是我不对,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我们家没关系,我们两家一直合作的很好,这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你们家突然断了对我们的供货,让我爸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