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屋内炸开。
桂新悦吓了一跳,捂着耳朵往后躲。
那天到了最后,桂新悦一家还是妥协了。
他们用见鬼的神情看着原本话很少的蒋昱,扔给他5000块钱让他赶紧离开,在关上门后大声咒他出门就被车撞死。
恶毒咒骂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门外的脚步声离开不久,一家三口开始内讧。
桂新悦大声质问自已儿子,问他明明知道蒋昱和一群小混混在一起玩为什么不早点说,他们家沾上这种人,晦气死了,差点把家都砸了,说不定之后还会惹上什么麻烦事。
而桂新悦的儿子脸色很难看,坐在沙发上紧闭着嘴不敢多说半句话。
因为蒋昱和混混玩在一起是他胡编的,但这种时刻,他死都不敢说出来。
而且他也看不懂,为什么蒋昱突然就变得那么锐利阴狠,简直不像同龄人。
那之后。
蒋昱就没在他们家附近出现过。
初二的蒋昱周中住校,周末出去想办法做一些小店的帮工,大部分老板不要,他就去远一点没人认识他的地方谎报年龄。
到了高中,蒋昱的成绩轻松被最好的学校以免除一些费用的条件邀请进校,蒋昱自然而然到了这片破旧的居民楼,租下这套房子,也在附近找了其他零工。
房子一租就是七年,房东阿姨是个好人,名下有很多房子,这套她说她也没怎么收拾,就以很低的价格租给蒋昱,并且七年没涨价。
这期间,房东阿姨偶尔会过来看看,蒋昱高考前的时候,她送来一盆烧排骨,说才知道他成绩这么好。
还说如果真的想感谢她,可以拿到成绩给她报个喜,她们合照一张,以后也可以宣传这是状元住过的房子,可以卖贵点。
说是这么说,其实没什么可卖的,这片房子太老了,早就被规划进拆迁地带,就等着资金到位开始动迁了。
在长达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蒋昱遇到过一些善人,周围的邻居也大都好说话。
但柳笙是个特例。
他也是可爱善良的,会很直白地表述自已的需求,甜软的撒娇或是可怜巴巴的全身心依赖着蒋昱。
会在害怕的时候哭着往蒋昱怀里钻。
就好像蒋昱是他的全世界。
蒋昱总觉得曾经自已把人生目标规划地足够完善了,但重活一世遇到柳笙之后,他才发现原来那些目标只不过是一些可以让他跳出目前处境的一种手段。
算不上圆满。
屋内灯光明亮,他又想起刚把柳笙从医院带回来的那周。
那时候柳笙因为缺乏安全感,很害怕,一直抓着他的手问东问西。
其中就包括他的生日。
而他说出口的生日,被柳笙认真记在心里。
见蒋昱一直不说话,柳笙举着蛋糕的手都软了,他把蛋糕放在茶几上,降低音量问:“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怪我骗你了?”
生日礼物
“没有”,蒋昱摇摇头,竭力抑制着心里的情绪,面带微笑说了两个最笨的字:“谢谢。”
“谢什么?老公过生日,这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嘛?”,柳笙乖巧地眨眨眼睛,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我下午打扫了卫生间,很干净,也只拿着蛋糕在里面待了一分钟,应该不会有怪异的味道,我来点蜡烛。”
柳笙把房间的灯都关了,许愿的时候,他用手捧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蒋昱。
在闪烁火光间,蒋昱看着柳笙的脸摇曳在蜡烛之后,想问什么却没说出口的样子,看得蒋昱心很痒,他主动说:“嗯,跟你有关系。”
“真的呀?这可是你自已要告诉我的,我没有问,所以许愿还是算数的。”
蒋昱扬起嘴角笑了。
柳笙就用手去捂他的嘴,“不过详细的不能再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快点吹蜡烛。”
蜡烛熄灭后,屋子一下暗了下来,两人都默契地没去开灯。
趁着窗外的微弱亮光,柳笙的手攥住抱枕,认真说:“本来想给你买礼物的,但是我没有钱,用你挣的钱买礼物又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句解释应该结束了,但蒋昱总觉得他还有话想说。
于是他看着柳笙,神色晦暗地低声问:“然后呢?”
柳笙的脸发烫,他低下头,钻到蒋昱怀里紧紧抱住他,用手去拉蒋昱的手,又用过分纤细的手指去碰蒋昱突出的喉结。
“然后”
他的手指很烫,也或许烫的是蒋昱的手臂和喉结。
柳笙分不清楚,他把自已弄得面红耳赤,好半天才把话说全:“然后我不记得我们之前有没有那个过,但是现在,我可以把全新的自已送给你。”
蒋昱的脸背对着光,完全陷在阴影里,柳笙抬头,只能看到蒋昱流畅的面部轮廓和清晰的下颌线,看不清他的神色。
隔了一会。
他才感受到蒋昱把脸压下来,汹涌地吻住他。
那个吻很凶。
柳笙下意识想推拒,却强行控制着自已,把手臂攀在蒋昱肩膀上,紧紧抓着。
他们在沙发上折腾了半天,小半个蛋糕被玩掉了。
一直到晚上9点半。
柳笙一直坚持要做到最后,而蒋昱怎么都不肯做到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