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软又很潮,带着黏黏糊糊的尾音,蒋昱本以为他太难受了,在撒娇,等把人脸抬起来,才发现柳笙在哭。
蒋昱幽深眸底震了震。
他见柳笙哭过不少次,吃醋了要哭,怕虫了要哭,汤热了要哭,说起来是娇气包一个,但他从没见过柳笙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哭。
当即把柳笙抱起来,很强硬地要带他去医院。
柳笙反应过来,抓着门把手,怎么都不同意,“不去老公,我不哭了,不去好不好”
他说是不哭,实际上哭得嗓子都哑了,撕心裂肺的,一张漂亮脸蛋上都是泪,眼睛和鼻尖红得要命。
蒋昱总觉得今天的柳笙有些奇怪,可他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逼迫柳笙。
之前他怕柳笙的眼睛不能恢复,现在又怕柳笙能把眼睛哭瞎。
他只能心疼着又把人带回床上,慢慢安抚着人。
柳笙抓紧了他的手,小声抽噎着,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才肿着眼睛慢慢睡过去了。
大四第一天的课是上午第二节 。
蒋昱9点准备出门,柳笙昨晚哭得太凶,眼睛肿得像桃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捂着眼睛。
大概是看出蒋昱的不放心,他走近在蒋昱脸上亲了一下。
“老公你去吧,早点回来,我等你。”
蒋昱点头,说着今天的安排,“我中午回来给你带饭,下午我们去医院。”
“我还有点不舒服,不想出门,不能先不去医院吗?”,柳笙的声音很小,没底气地问着。
“我们打车”,蒋昱想了想,很确定道:“最近不让你走路,出门都可以打车。”
柳笙傻乎乎地“哦”了一声,又小心翼翼观察着蒋昱的神情说:“我们家不是很穷么,别浪费钱嘛,我最近真的不想去医院嘛。”
蒋昱不想再就这个问题和柳笙拉扯。
更不想让柳笙因为害怕去医院而又哭伤了眼睛。
他无奈地叹气,碰了碰柳笙的嘴角,“在家多喝点水,多休息会,不要一直用眼睛。”
“好。”
柳笙见好就收,乖乖应了。
上午9点40。
蒋昱把柳笙的病假条带到辅导员办公室的时候,辅导员身边围了几个班长,在帮班里的同学看大四需要完成的任务。
一个假期没见,他们看见蒋昱,均是笑着点头打招呼,又在看见他手里的病假条的时候用略带惊讶的眼神看向他。
这个假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柳家发生了变故,柳笙被赶出家门了。
尤其是本地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3班的班长就是,他对这种八卦很感兴趣,就等着开学的时候看看情况,没想到没等来柳笙,倒等来了拿着病历本的蒋昱。
同院的同学们倒不是想落井下石,毕竟柳笙在学校从不会仗势欺人,反而出手大方。
只是普通人对这种身边发生的稀奇事多多少少会表示关心。
除此外,他们也对蒋昱怎么会拿着柳笙的病历本感到好奇。
无他,只是两人实在差的太远,除了外貌,其他点都不像能成为朋友的模样。
“昱哥,你怎么会拿着柳笙的病假条,他怎么样了?还好吗?”
第一个人问了,其他人都伸着脖子等着听答案。x
辅导员在前天就因为这个事和蒋昱通过电话,也基本了解了情况。
他遣散了其他同学,跟他们说柳笙同学只是暂时生病了,其他什么事都没有,让他们赶紧去教学楼准备上课。
几位班长完全不信,可老师都说了,他们也只能道别后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过了几分钟 。
辅导员关心了一下柳笙的身体,就开始和蒋昱说别的话题。
大四上学期的12月底就要考研,只剩一学期的时间。
院里在开学之际统计准备考研的同学数量,以此来调整毕业实验的开展时间。
趁此机会,院里的几个老师一直在劝蒋昱保研。
院里大部分老师都知道蒋昱家庭状况很一般,他们看中蒋昱的聪明和勤奋,并保证如果跟着自已读研,能把项目分成至少给到他十分之一。
而蒋昱一直没拿定主意。
他上一世读了研,也被研究生期间的资料和论文磨平了大半心志,毕业后在一家大公司任职,工资不低,在离公司不远处贷款买了一套100平的房子,也买了车。
在这种大城市,对这种没人帮衬、在知道他进大公司之后还时不时有亲戚来纠缠要钱的蒋昱来说,这已经是好结果。
一切看起来都是他最初设想的。
可重活一世的蒋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脑子里总晃悠着一个身影,在不经意间,让他萌生了另一种想法。
100平米贷款的房子一定不够恢复记忆后的小少爷住,那辆车也达不到柳笙喜欢的标准。
这么想着,他在两位老师期盼的目光下,再次婉拒了,说他要再考虑考虑。
教授和辅导员说得嘴都干了,他们心里着急,怕蒋昱其实是想考别的学校。
下旬就要递上去每个学院确定的保研名单,蒋昱蝉联了三年的专业第一,是院里最想要的学生。
可蒋昱不点头不填表,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放人离开办公室。
开学整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