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蒋昱手里的垃圾袋,纠结几秒后问他要不要先去丢垃圾。
蒋昱看了他两眼,朝他扬了扬下巴,“出去聊吧,柳笙现在不方便和你说那么多。”
单丛可以离开这个脏乱差的地方了,如临大赦,用两根手指撩了撩刘海,表面状似平淡地嗯嗯了两声,装得很无可奈何。
“那、那也行吧,正好笙笙还没恢复记忆,我跟你聊也是一样的。”
两人走到楼下拐角处,正要往左边大马路上走,就看见隔壁那几个男生叼着烟,吊儿郎当地刚从网吧出来。
看见蒋昱和旁边的单丛,那几双眼睛就像在放光,挤眉弄眼地朝蒋昱说:“蒋哥!你真牛逼!”
“牛,蒋哥,牛!”,其中一个男生走到背后还悄悄竖着大拇指。
男生和男生之间大概看一眼就懂那是什么意思。
单丛虽长期在国外上学,每年只回来四个月,却也能看懂那些略带调侃猥琐的眼神。
毕竟国家有边界,但猥琐无国界,国外巷子附近的小混混和这些人也就是差了个肤色。
他戴着墨镜下的眼睛翻了个白眼。
反观旁边的蒋昱,穿着干净的t恤和长裤,利落俊美的脸部轮廓让人觉得这人不像是从刚才那个贫民窟的地方走出来的。
但蒋昱仿佛不会觉得这些人猥琐,不会露出嫌恶的表情远离,也不会和他们打成一片。
像鸡群里的那只鹤。
他尊重自已生存的环境,没有摒弃任何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却是明显格格不入。
单丛上次在医院见到蒋昱的时候,只能从外貌上给出很高的评价,今天的印象就更好了些。
至少和梁书航那样不论身处何位都改不了骨子里的蔑视穷人和趋炎附势相比,蒋昱是个很不一样的人。
这条街是扬市老城区的拆迁区,靠走路也没法到很远的地方。
街头的咖啡厅不伦不类,门口摆放着很多彩色的特价小蛋糕,还是十年前模仿潮流的时候开的。
两人坐下,咖啡店的老板娘就眉开眼笑地朝蒋昱打招呼,说他终于有时间出来休闲一下了,还让他别那么累,有时间就多享受享受人生。
蒋昱高中的时候在这做过小时工。
那时候一小时13块钱,老板娘自然欣赏这种又高又帅,干活又手脚麻利的小伙子,给他包的一顿饭里总能多给加个鸡腿。
“周姐好”,蒋昱也朝那老板娘笑着打招呼。
单丛看了看两人,自顾自点了一杯最贵的咖啡。
“我先说明,我叫单丛,是柳笙的朋友,认识了十几年,关系好了五年的那种,刚回国,也是刚知道他家发生了变故。”
蒋昱点头,这点他知道。
上一世柳笙横死街头之际,这个单丛是第一位出现的,神情很伤心。
而单丛就不太理解了,他错过了太多太多事。
那天在医院碰见柳笙之后,回家他认真想过每个细节,从柳笙身体的问题到柳笙穿的衣服,怎么都不像是一身少爷派头。
和从前的柳笙有着云泥之别。
问了家里人才知道柳家发生了那么大事。
找过来之前,他也纠结了很多,气柳笙当时拉黑他的号码,气柳笙太重色轻友,同时又无法对曾经掏心掏肺的朋友视而不见。
他叹口气,往桌上放了一张卡。
“方便问吗?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张卡里有三十万可以用一阵子,笙笙他应该不太习惯”
剩下的话单丛没说完。
也不需要说完。
“笙笙”,蒋昱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又看着他道:“不用,谢谢。”
“那也行,你可以存一下我的电话,有需要联系我。”
单丛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看蒋昱对柳笙那么上心,他也为柳笙这次眼光终于好用了而庆幸。
蒋昱犹豫一瞬,把手机摆到桌面上,“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住址?”
单丛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那天好在柳笙没问他的事,事实上里面的科室主任是他二姨,他把门一关,在里头都快给他二姨跪下了,一再保证柳笙是他朋友,才拿到了这地址。
不过这种丢面子的事他肯定不会说。
他含糊了半天,喝了一口甜不拉几的咖啡,说了一句查出来的,又赶紧转移话题。
“你说那件事会不会有假?我之前在柳笙家看到过柳笙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虽然柳笙大多遗传他妈妈,但某些角度上来说,还是很像柳家人的。”
蒋昱点点头,请单丛继续讲。
“而且怎么会这么巧?我听说柳氏这半年正好在做财产分割,他们之前的产业正在转型。”
“但如果是这样,会是谁在害他?他们家又没什么长期接触的近亲,又没有后妈,不存在抢夺财产之类的,这么多钱,够他们挥霍好几辈子,还害人干什么?”
这点蒋昱倒不认同。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外面推着棉花糖车路过的商贩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两秒,才说:“有些人永远不会嫌钱多。”
两人对视几秒,面色俱是一变。
不嫌钱多。
竞争资本。
继承人只能是柳灿。
单丛收了手机,“笙笙是从海边度假酒店的楼梯被推下去的,我重金去找目击证人。”